“想必这位兰心蕙质,国色天香的姑娘,就是甄家的第五女吧!”
刘玮见甄宓终于站出来了,脸色当即一正,故作惊讶说道。
“小女子甄宓,有请高人移步庄内!”
甄宓上前施礼,发出邀请。
“既然姑娘如此盛情,那却之不恭了!”刘玮微微一笑,当即整整衣服,牵马迈步先行。
甄宓当即叫上随身丫鬟,随后跟上。
“小妹,你可千万别上当啊,这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将他请到庄上去,小心引狼入室啊!”
甄尧难以接受自己的是个家丁被刘玮一招打翻。
更难接受自家妹子居然被这人三言两语给说迷糊了。
他急忙将甄宓拉住。
“三哥,此人相貌堂堂,虽身穿布衣却英气外露,谈吐不凡,一看就是才学过人之士。”
“他若是想为难我们,凭他一个人能将我们十名家丁打倒的身手,他想进我们甄家庄轻而易举。”
甄宓看着刘玮牵马的背影说道。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一会说我们施粥沽名钓誉,一会说我们与滔天富贵失之交臂,而且还恬不知耻说要娶你!”
“这家伙,长得道貌岸然,肯定一肚子坏水,不是什么好人呐!”
“父亲又不在家中,庄上只有你和两个寡嫂在,可得小心啊!”
甄尧还在劝道。
“就请他到院子之中喝茶,请教刚才何出此言,指点迷津而已,不碍事!”甄宓却不以为然。
见妹子如此倔强,甄尧也不再多说什么。
“你们几个,真是废物,十多个人打不过一个人,我养你们何用?”
甄尧指着刚才地上爬起来的十个家丁鼻子一顿臭骂。
这些家丁也是灰头垢面,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无论如何,他们十个人竟然被一个人一招放倒,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
“刚才那人这么说我们甄家,我也想听听他的高论!”
“他要是对小妹图谋不轨,我在一旁拼死也要护住。”
骂完人,甄尧摸着下巴想了想,决定也跟着回庄上。
“你们继续施粥!”
“这位先生,请喝茶!”
甄家庄大院一处凉亭内,甄宓让下人煮茶送来,“还请先生不要见怪,家中多是女眷,不方便邀请先生入室。”
“就在这里请教,先生如此大才之人,应该不会介怀的吧!”
你都这么说了,我即便介意,那能有什么用呢!
刘玮心里一阵腹诽,脸上却坦然自若,故作深沉抿了一口茶:“无妨,姑娘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刚才先生说我们甄家施粥之举,是沽名钓誉,不知作何解释?”
施粥赈饥这事,是甄宓主张提出来的,她听到有人这么说,当然格外在意。
“呵呵,我知道姑娘一定会问这个先!”刘玮微微一笑,“说沽名钓誉吧的确是有些过了!”
“你你果然是胡言乱语,危言耸听,博人眼球!”
甄宓被他弄得情绪起起伏伏。
如果一个女人的情绪被你拉动,她要么爱上你,要么恨死你!
现在的甄宓,想必对刘玮又爱又恨。
“若不是如此,怎么能引来你们注意呢!呵呵!”刘玮直言不讳。
甄宓当即要怒斥一声无赖,哪知刘玮却紧接着道:“施粥救济了难民,的确是善举。”
“我观察了这些难民,他们极有可能因你们甄家施粥,有了一口吃的,就不肯离去。”
“要是他们永远不走,一直等你们救济,而且到处相传你们甄家善举,会不会引来更多的难民蜂拥而来。”
“到那个时候,甄家是继续施粥,还是停而不发呢?”
甄宓一听,顿时蹙起来秀眉。
说真的,她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她只看到这些难民可怜,心中不忍,于是就在路上搭棚施粥。
“如果你们停了,他们之中有心之人,会不会心生怨恨,做出污蔑甄家的行为,甚至因为知道甄家有粮,起了歹心,从而引来盗贼呢?”
刘玮语重深长地道。
何况在中山和常山附近,还有盗贼出没。
像甄家这样还能拿出粮来的人家,盗贼肯定也想光顾。
生在乱世,为了生存,没有多人会在意礼义廉耻。
“在你口中,怎么把人心说得如此险恶?”
甄宓听到刘玮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却不适用。
“乱世之中,需先保住自身!”
刘玮猜想甄宓从小在家庭呵护中长大,不知这个社会的阴暗一面,以为这个世道人人都像她那般心存善念。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相信难民里面大多数百姓还是好的,但是总有一些不知感恩之人,其险恶难以想象。”
甄宓皱着眉头:“那如你所说,我们甄家已经行此善举了,又该当如何?”
刘玮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们甄家行此善举,无极官府,又会做如何之想?”
“你甄家祖上官至太保,乃父也曾任上蔡令,你两个已故哥哥均举孝廉。”
“想必应该也知道一些官场规矩。”
“你们甄家行此事,是否跟城中官府打过招呼,若是没有,是不是让他们觉得你们这么做,是在显示他们的无能吗?”
甄宓一脸震惊。
经过刘玮如此抽丝剥茧般的分析,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善意举动,背后竟然有如此多的曲折。
“这这父亲外出,两位兄长早亡,小女子也是不忍百姓疾苦。”
“若是人人都如你所言,就任由这个世道如此糜乱下去?”
甄宓虽然被刘玮说的话打动,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她仍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一脸坦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你不为,我不为,那何人为之?”
“总要有些人站出来,前仆后继,方能为万世开太平!”
不愧是将来母仪天下的女子,这么小就有如此悲悯是世人之心。
这样的女人,如何不让刘玮心动万分。
“姑娘说得好!姑娘如此胸怀,得让多少男儿自愧不如啊!”
这番话,让刘玮忍不住拍手叫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甄宓见刘玮主动放低姿态,而且说话还这么贴她胃口,盈盈一笑,随即发问:
“先生既然发现小女子的善举背后这些问题,甄家该如何处之?”
刘玮淡淡一笑:“官府的事情,交给官府去做!甄家提供钱粮到官府即可!”
“你可不知,冀州安平等处,各收留难民数万,就连青州平原县,收容流民十万!”
“这样一来,官府有政绩,你们也是在行善;若是有流民盗贼对甄家不利,官府当行保护之责。”
甄宓点点头,深以为然:“的确如此!”
“那刚才先生说的泼天富贵又是何意?还有,先生说是要娶小女子,不会是说笑吧!”
说完忽闪着眼睛看向刘玮。
迎着甄宓有些热烈的目光,刘玮说道:
“甄家现在身怀巨财,富甲一方,看似风光,其实也被人惦记。”
“姑娘你胸怀大志,可甄家如今却男丁凋落,想要在乱世之中安身立命,需要有所依附才行。”
“甄家五女,一个个国色天香,若是有一良婿,何愁于此?”
甄宓冰雪聪明,哪里不明白刘玮话里有话,似笑非笑道:“莫非先生是说自己便是我甄家依附的对象?”
“我看先生一人一马一剑,虽然才识不凡,但家世不一定比我甄家显赫吧!”
还没等刘玮接话,就听到旁边有人大叫道:
“没错!也不看看他是什么德行!身穿布衣,拿着一把破剑,骑着一匹破马!”
“小妹,千万别被他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