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雨来得很急,很大。
下了一晚之后,早上停了下来。
像这个塞外之地,本来就少雨,如今能下一整晚,却是非常难得了。
刘玮知道,那日在岱海旁边李肃家中,那装粗盐的罐子早已经有了预兆。
只是没想到,就这么不应期而来。
蛮汗山下,清水河边,善无城这块三十里见方的盆地里,空气清晰无比。
前几日留下的血腥味和大粪味,已经消散殆尽。
难道又是颓废的一天啊?
刘玮在貂蝉温暖的身子里舍不得出来。
直到巳时,小桂子来报杨易回来了,刘玮才猛然惊醒。
昨晚下来雨,杨易来了,莫非岱海那边有异状。
当即略一沉吟,便通知薛仁贵刘度张辽等人立刻赶来!
刘玮来到大厅,杨易已经在早早等候。
“侯爷,岱海的水涨了,李都尉不敢再挖了。”
风尘仆仆,浑身泥水的杨易,一脸焦急。
他是今天一大早从岱海那边悄悄赶来,将这个情况第一时间禀报给了刘玮。
杨易话音刚落,薛仁贵也正好赶来,听到杨易的话,马上接着道:
“侯爷,清水河的河水还是很正常,没有见涨!”
“幸亏雨停了,要是继续下的话,清水河的河水肯定要上涨,在河边扎营的匈奴人也会移步到高地上去。”
“那我们的水淹之计,会大打折扣。”
看着薛仁贵和杨易期盼的眼神,还有张辽刘度等人云里雾里的表情,刘玮当机立断:
“看来,对匈奴人的天谴得提前了!”
“择日不如撞日,便就在今日!”
如今匈奴的骑兵几乎已经全部聚集于此,是应该可以发动大水进行毁灭性的打击了。
“事不宜迟,马上全军准备,点起狼烟!”
“我要让善无城外这方圆三十里的盆地,成为一片泽国!”
“我要让羌渠和他的族人,永远埋葬在这里!”
刘玮的眼眸之中,闪出无情冷冽寒芒。
六七万匈奴人,几乎没有一个会游泳的。
他们在滔天的洪水之中哀嚎,挣扎,无助,然后变成一具具发泡的尸体。
这场面,定然叫匈奴人成为永世的烙印。
这个时候,张辽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刘玮敢说五日后能让匈奴人全部歼灭于此,原来是早有谋划。
嘶!
张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手笔。
这滔天洪水之下,低洼之地的匈奴精壮骑兵,估计所剩无几。
对南匈奴部落来说,这无异于灭族啊!
没想到这个皇子,对付异族的手段和决心,如此爆炸。
不仅如此,计划还提前了两日。
那这么说来,丁原那边就能提前营救了!
这引水湮城之策,毒辣霸道,匈奴人根本无处可逃!
刘度也是脸色有些发白,庆幸自己没有成为刘玮的敌人。
“刘校尉,你率本部及三千匈奴士卒取土,封堵四门,谨防洪水倒灌进来。”
“薛校尉,长城军团步卒守卫城头,若是有匈奴人妄想爬上来,给我射下去!”
“张曲侯,这燃放狼烟的重任,便交给你了!”
刘玮对着张辽呵呵一笑,“杨易,你陪张曲侯点燃狼烟。”
“现在吗?”
“对,就是现在!”
刘玮下令之后,各部便分头行动,整个善无城中一下子骚动起来。
四千骑兵,马上集结起来,薛仁贵亲自带队。
他们将要趁机洪水来临之前,分散匈奴人注意的同时,也引出更多的匈奴骑兵集结!
当这里成为一片汪洋时,他们先占领西边那处高地,尽可能杀伤那些四处逃跑的匈奴贵族。
不一会,善无城头,升起了一道冲天浓烟,直达云霄。
还没等匈奴人反应过来,西门城门一开,薛仁贵手持方天画戟,一马当先!
四千黑甲骑兵如同黑龙一般,喷涌而出!
而匈奴那边,羌渠正在搂着两个美姬在喝酒作乐,几个舞姬翩翩起舞,媚态尽露。
羌渠看得一脸陶醉。
左贤王的一万大军到来,让他们的声势更隆。
羌渠坐等右大都尉的回信,以及善无城中粮草吃光。
“父王,右大都尉去并州也有三日了,怎么现在还没回信!”
“我们天天在这里围着,也不是一个事啊!六七万人一日的消耗也是巨大。”
“这时间越长,越让人担忧。”
“我看还是强行攻城为好,免得夜长梦多!”
呼厨泉来了后,羌渠也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告之。
得知右大都尉要去并州那边要物资,呼厨泉却不以为然。
汉人狡猾得很,怎么可能听你三言两语就将物资送来。
说不定背后还有阴谋手段。
呼厨泉有一个汉人老师,天天给他讲谋略和三十六计,他对此非常着迷,脑子也挺好使,很多事情也看得透彻。
汉人擅于守城,这样耗下去,对他们更加有利。
“呼厨泉,你弟弟的仇我当然时刻想着报。”
“但是这攻城,却不是我们所擅长。”
“第一天攻城就损失惨重,城内的兵马又不肯出城作战。”
“只能围困到他们没了粮草呗!”
羌渠脸上酒意浓浓,“我还要等着大汉皇帝给我送来盐铁物资。”
“等灭了这个刘玮,我们便去雁门关,向大汉的皇帝要一个公主和亲,嫁给你。”
羌渠说完满满喝了一口酒,哈哈大笑。
这时渐将王进来:“大王,王子,有部属来说,发现清水河这几日变得混浊,这现象有些不正常啊!”
而羌渠被渐将王进来打扰有些不爽。
渐将王在清水河谷进攻失利,部众损失惨重。
加上后来献计要用汉人百姓威逼刘玮出城作战,却被刘玮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悻悻而归,没能得逞。
羌渠被刘玮弄得灰头垢面,颜面大失。
对这个渐将王也失去了耐心,他的建议让羌渠选择了抵触。
现在见他又来胡言乱语,顿时来了脾气:
“那有什么不正常的?你这个废物,一天天的就不知道干啥!”
渐将王被骂,并不生气,反而道:“大王,你可知这清水河上游,有一个叫岱海的大湖。”
“昨晚下了一场雨,万一暴涨,引发洪水,我们这里处在低洼地带,恐怕会有危险了!”
“哈哈哈!”
羌渠却大笑不已,“渐将王,这么点小雨,就能引发洪水?”
“这善无城几十年来,我可从没听说过涨洪水。”
“那那万一是有人将那里挖开,把岱海的水引入清水河中呢!”
渐将王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更加不可能了!想要挖开大湖,得多少人?”
“从我们抵达善无那日起,这里早已水泄不通,哪里有人能出得去?”
“你还是乖乖回营,让部众好好放羊挤奶才是。”
羌渠摆摆手,不把渐将王的话放在心上。
见羌渠不听,渐将王一跺脚,刚要转身出去,就听到外面有人高喊:
“大大王,城中的汉军,开门杀出来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