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a市的前一天，谢安和钱鑫早早出了门，打算临走前再逛逛早市，顺带买点路上吃的东西。
钱鑫端着热腾腾的豆腐脑，站在马路边吸溜吸溜的喝着，眼睛看着忙忙碌碌给人打包的早餐店老板。
谢安将手里的包子递过来，“要吃吗？”
钱鑫低下头，咬了口，“味道一般。”咽下去后，说道：“就这水平，这老板生意居然还这么好。”
“老顾客了。而且是这条街就这一家卖早餐的，懒得多走路的，只能来这吃了。”
钱鑫看看其余几家店铺，“那其他人家怎么不开？好生意不得人人抢么。”
“抢不过，右边那三家店面都是这老板和她媳妇的。”
“……”钱鑫，“我眼拙了，没看出来还是个大房东。”
谢安笑了下，“拆迁户。人两口子也勤快，一直自己还开着店。”
“佩服。等我们老了，也找个地方买块地，开个小超市，自己吃顺带着卖东西挣钱。”钱鑫美滋滋的想到，就说了出来。
谢安两口吃完手上的包子，垃圾袋扔进垃圾箱，走回来站定，“那可得亏本了。”
“为什么？”
“没等卖出去，全被你给消耗了。”
“那还不好，都没给你浪费！谢老板，你就知足吧，找到我这么好养的媳妇。”
钱鑫喝完豆腐脑，将空盒扔了，拍拍手，“接下来去哪？”
“超市？”
“行。”
两人到超市采购一通，买了两兜吃的喝的，提着放到车子后排。
“时间还早，回去也没事做，我们去这个商场看看衣服吧。”钱鑫说着，拉着谢安走了过去。
商场不大，四层，第一层是卖护肤品、金银首饰的。上到二楼看到了衣服鞋子包包。
“这件好看吗？”钱鑫拿起一件黑毛衣比划在自己身上。
谢安认真看了下，“好看。”
“求生欲很强嘛！”钱鑫嘴角含笑，拿着镂空毛衣上下左右看了下。
就听谢安继续道：“就是洞洞多了点，大冬天的漏风。”
钱鑫：“……”放下衣服瞪了眼谢安。
谢安忍着笑，“喜欢就拿回去在家里穿。”
“不，我在家光着，何必再多次一举穿个漏风的衣服。还省钱，对吧！”
“对，这想法很不错，方便我看。”
“滚。”
谢安憋不住笑起来。
钱鑫也没憋住，放下衣服，笑着拉起谢安继续往其他家走去。
钱鑫，“去男装区看看。”
等两人绕到那边，脚步都不由停了下来。
钱鑫抬头看向谢安，就见他蹙着眉，看向一家男装店里的谢艳。
谢艳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看外表至少有个四十岁。
谢艳正给男人整理着衣服，举止亲密，脸上还带着笑意。
可能是察觉到被人注视的视线，谢艳也转过头来，表情明显僵硬起来。
那个男人发现，也转过头来，看见谢安，脸上带上丝不悦，“他是谁？”
“我表哥。”谢艳道，深吸口气，“过去打声招呼吧。”
男人这才面色好看起来，随着谢艳走了过去。
谢艳扯出笑，“哥，鑫姐，你们也来逛街了。”
钱鑫见谢安没说话，就也没出声。
谢艳尴尬的绞着手指，“这……这是我对象……”
男人见此，挂上笑容打算自我介绍。
谢安眼神冷凝，“你跟我过来。”说完，拉着钱鑫转身大步走到一处没人的角落。
谢艳眨了下眼睛，将泪憋回去，回头笑着对男人道：“你去坐会，我和我哥聊两句，一会去找你。”
男人“嗯”了声，看了谢安那边一眼，走到不远处的椅子旁坐下。
谢艳扯扯衣服，走向谢安和钱鑫站的角落。
站定后，谢艳叫了声“哥”。
谢安捏着口袋里的烟盒，抬起头，“他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在和他交往。”
“怎么认识的？”
“别人介绍的。”
“你了解他吗？”
“了解。”谢艳抬起头，“你想说他结过婚，有个孩子，年龄大，是吗？”
“你都知道。”谢安声音平静，眼睛却变得凌厉，“那你还和他在一起。”
谢艳笑了下，“是啊，我都知道。但我又能怎么样呢？他不介意我之前的那些事，不嫌弃我没文化，不在乎我有那样的家人。他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条件最好的了。”
“你可以离开。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生活。”
“哥，我做不到。我不像你。我不敢，也离不开，这里的人至少都已经知道过去那些事，而我出去就可能要再刨开以前的的伤疤给认识的不认识的叙述一遍。我宁愿烂在这里。”谢艳回头看了眼男人。
“更何况，现在也不差，他除了年纪大我二十岁，有个孩子，其他都很好，能挣钱，对我也好。他给的彩礼高，我妈答应拿到彩礼就再也不来找我。我很满足。”
谢安，“你离开这里，过自己的生活就行，不必在意别人。”
“我做不到。我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嫁吧。就算嫁，也不一定找个什么样的。这里至少知根知底。”谢艳艰涩道：“哥，你就别管我了。我这样就挺好。外婆那边，我也会照看着。你别担心我撒手不管。”
钱鑫见谢安不说话，解释道：“小艳，谢安不是怕你嫁了就没人照顾外婆了，他是担心你，你还这么年轻。完全可以出去看看，不适应的话，大不了再回来么。我们都可以帮你的。”
谢艳低着头沉默了会，才开口道：“我知道。但我……还是想留在这里，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钱鑫看着谢艳，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谢艳抬起头，笑笑，长吐出一口气，“三月，你们……到时候如果有时候就回来喝杯喜酒，没时间的话，就算了。”
钱鑫蹙起眉，“这么快？”
“嗯。”谢艳也不愿意再多说，“我过去了。你们逛吧。”说完，人就走向那个男人。
钱鑫见谢安气压低沉，叹口气。
没了继续逛的心情，下楼回到车边。
谢安才开口道：“你先上车，我抽根烟。”
钱鑫坐到车上，看着谢安走到不远处的树旁，挺直的脊背弯下，背着风，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口，许久才慢慢吐出烟圈。
他应该很难过吧！钱鑫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