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么？我让你跑了？”
沈蓝晚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给你做吃的……”
男人单手揽着她的腰窝，另一只手紧紧勒住她的肋骨，像孩童抱一个大型玩偶不愿撒手的姿势。
“吃你也不错。”
沈蓝晚肋骨都被他抓疼了。
他滚烫的大手越过她的衣衫，顺着腰线往上移动，手越来越不安分……
沈蓝晚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望着装潢奢华黑色调的天花图案，心如死灰地想，她今天真的逃不过了吗？
“我我……”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在黑暗中尤为瘆人。
“……”
毕竟谁家好人手机铃声是《大悲咒》高潮啊！
夜云霆脑袋埋在她颈窝里喘气，几乎是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倒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铃声自动挂断。
对方倒也不心急，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第五次，夜云霆才不耐烦地接通电话。
手机屏幕光照得他侧脸有一层细小绒毛，为他的冰冷渡了层光。
手机那头传来个戏谑的男声。
“宛平南路600号，等你半天了。”
夜云霆咬着牙，“你电话来得真是时候，晚十分钟，我就进去了。”
“你来了？我怎么不见你？人在哪？”
“女人床上。”
“……”
此‘进去’非彼‘进去’。
沈蓝晚想一巴掌把他拍到墙上，抠不下来那种。
对面调皮地吹了声口哨，“哟～霆哥开窍了？是哪个漂亮妹子改天约出来一齐玩？你前我后？”
沈蓝晚听出，是夜云霆那个不靠谱的医生朋友周文晗。
“滚！”
夜云霆语气特别差，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对面瞬间收起嬉皮笑脸，认真道，“老巫婆说，你电话打不通，让我传话，搞定宛平南路600号，陆上运输归你管。”
“不要，不想去。”
夜云霆像咬冰淇淋那样咬了咬她的耳骨，手指还缠着她一缕发丝。
周文晗声音淡淡的，“东西在老宅，不怕老巫婆给你毁了？”
沈蓝晚猜想，老巫婆……恐怕就是老太太徐静欢。
“……”
“啪——！”
手机被砸在地上，屏幕碎成一朵烟花。
夜云霆以吸田螺的架势在她脖颈重重吸了一口，对着她血管位置又啃又咬，像是品味猎物的美味处。
沈蓝晚整个大动脉都凉了，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咬断她的脖子。
片刻，夜云霆起身。
颀长的身型背对着她整理衣服，看起来很守男德。
沈蓝晚整个人凌乱在床上，脖子依旧凉飕飕的。
夜云霆拉开抽屉取出一把刀要走，忽然想起什么，拉开抽屉抓出一大叠钞票，随手朝床上一甩。
洋洋洒洒的钞票随着男人的声音落到她身上——
“别装死，如果我活着回来，我要见一桌子饭菜，不许点外卖！”
说完，夜云霆像一只猎豹跑出去。
客厅传来汽车发动机声，片刻就消失在48层。
如果她走到露台边，能看到烈焰般的跑车如箭飞出去，比太阳光还刺眼。
“……”
沈蓝晚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独自凌乱。
他就这样……
跑了？
他从哪学来的用钱砸人的臭毛病？
还有刚才那电话是什么意思？宛平南路600号是桐城最有名的精神病院，他跑精神病院干嘛？
沈蓝晚默默拢好衣服，从床上下来。
看着一床凌乱的被褥和钞票，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收拾起来。
她看不惯凌乱，有收拾东西的欲望和强迫症。
钱一张张捡起来叠好，将他屏幕碎成一朵花的手机捡起来，随手放到桌上。
“叮叮叮”好几声。
手机接连跳进来几条短信。
【周文晗：霆哥，赶紧过来，别带你那破刀。】
【周文晗：我昨晚夜钓，遇到一具尸体胸口插了把刀，那刀一拔全是血，是把好刀，特别适合你！】
【周文晗：生日礼物得当天收，快来，刀送你了！】
沈蓝晚吓得赶紧远离手机，自然没看到闪烁的最后一条短信。
【周文晗：嘿嘿，是不是被我吓到了……那是个泡烂的西瓜，生日快乐，快来精神病院吃烂瓜，大伙都等你呢！】
“……”
收拾房间花了大半个小时。
沈蓝晚累得一身汗，走到客厅，因为她脚步轻，感应灯没亮。
客厅冰冷安静得可怕。
要不是有稀疏的太阳光投进来，她都以为进了个恐怖的小黑屋。
“啪——！”
有锡罐掉落的声音。
感应灯瞬间照亮整个空间。
沈蓝晚顺着声音方向走过去一看，角落堆了很高一堆啤酒锡罐，蚂蚁横行，蟑螂也跟着凑热闹。
“……”
传闻果然不可信。
到底是谁传的谣言说夜云霆有洁癖？
他家里都有蟑螂窝了，洁癖他个大头鬼，蟑螂都比他爱干净！
要不是他这里足够空旷，沈蓝晚甚至怀疑他家里藏了一大堆蛇虫鼠蚁昆虫。
沈蓝晚从厨房翻出个超大的垃圾袋，从犄角旮旯捡出一大堆垃圾，什么啤酒罐、泡面袋、香肠皮、烟蒂……
她都快发飙了！
收拾完。
沈蓝晚拖着比她还高的垃圾袋，走出感应大门，去按电梯。
“滴，人脸识别失败，如有需要请业主本人授权。”
机械的电子男声在玻璃房附近响起。
“……”
很好，她出不去。
沈蓝晚不死心地将所有电梯都按了一遍，都得到同样的机械声。
“无法启用指纹解锁，如有需要请刷卡。”
“瞳孔识别失败，如有需要请联系物业添加权限。”
“刷卡失败，请检查你的卡片是否正确，身份证无法识别人脸。”
夜云霆不回来，她想下去只有跳楼一个办法。
“……”
沈蓝晚任由垃圾堆在电梯前，在客厅找了块地毯摊着，像只遇见柔软就忍不住翻肚皮的布偶猫，缓缓闭上眼，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不敢去阳台。
桐城空气污染严重，氤氲的白雾长年萦绕在高空，像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匍匐在脚下，层层叠叠，如梦似幻。
那股洗涤宛若心灵的力量，她怕自己忍不住跳下去。
洛城一日游，跟做了一场噩梦。
沈蓝晚知道有心理疾病的不止夜云霆，她心理也有问题。
五年了，她拼命学习只为催眠自己，只要不踏入洛城，不踏入灾后重建的陆家村，刀子嘴的爸、重男轻女的妈还有维护她的弟弟似乎还活着。
窒息的爱，她过得并不算苦。
她已经有能力挣钱了，如果陆家三人还活着该多好……
沈蓝晚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忽然听到一声巨响。
“砰。”
重物撞在玻璃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沈蓝晚起身看过去，外面的天完全黑了，感应灯大亮，映照出夜云霆浑身颤抖跌撞在玻璃门上的身影。
光洁的玻璃擦得到处是血，还有一个血手印，跟血淋淋的屠宰现场差不多。
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像一具尸体。
“夜云霆！”
沈蓝晚瞬间吓清醒，赶紧跑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