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别院,苏胜的管家,早早就等候着,直到苏胜起床后,才连忙汇报。
“马有才几人,都按照老爷您说的去做了。”
苏胜漱着口,漫不经心地问:“哦?都是如何做的。”
管家道:“先是召集了其他杂货铺的老板,把老爷说的话都转达了,而后又派店里的伙计在琳琅阁外蹲守了几日,便回去关门修整了一番,前两日重新开张,店里那些布局都与琳琅阁一模一样。”
“他们只是派了伙计去,自个没去?”苏胜停下擦脸的动作。
管家讪笑,“许是怕被人认出……”
苏胜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帕子扔到管家手中。“都是借口罢了。几个伙计能看得出什么?他们自己拉不下脸面去学,从琳琅阁那里抄个皮毛,迟早要栽跟头。”
“倒也有些人机灵,想要挖走琳琅阁里的伙计。”管家又道。
苏胜来了兴致,“成功了吗?”
管家摇头,“没有,据说琳琅阁给伙计们的工钱除了该有的之外,还有额外的奖励。说是琳琅阁伙计拿的保底工钱与其他杂货铺伙计一样,都是一月八百铜钱。但是,与其他杂货铺不同的是,若是在一月里,经由这个伙计的手卖出去的货物,也会按件提成。小件的货品,是一个铜钱。大件的则是两个铜钱到五个铜钱不等。”
“这还有点意思。”苏胜听得津津有味。
管家附和:“谁说不是呢?老奴在刚听到时,也觉得很是特别。”
“琳琅阁生意那么好,一个伙计一天下来,少说也能卖出十几件,几十件货品吧。积少成多,那一月下来,他们拿的提成也是不少,也许有可能超过保底的工钱。”
苏胜不愧是生意人,两三下就推算出了大致的情况。
管家颔首:“是的,他们昨日才发了月钱,好似拿的最高工钱的伙计,足有二两多银子。”
苏胜笑了,“那么好的待遇,只有傻子才会一时利益迷惑,离开琳琅阁。”
“说起这事,那琳琅阁的掌柜也是个妙人,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有人来挖店里的伙计,所以把刚才老爷说的话,也对每个伙计说了一遍。这样一来,就算是些目光短浅的伙计,也不会舍得离开琳琅阁了。毕竟,去了别家可没有如此好的待遇,八百个铜钱再怎么加,也是一两银子顶天了。”管家忙把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诉苏胜。
苏胜欣赏点头,“还不错。”
他又看向管家,“你可知道,这就是为何琳琅阁里的伙计都热情似火的秘密。”
苏胜笑得意味深长,管家被他点醒后,也恍然大悟。
“马有才他们恐怕要吃个大亏。”苏胜预测。
管家担忧问:“那他们吃亏后,又跑来找老爷怎么办?是否会把一切都怪在老爷头上?”
苏胜不屑冷哼,“哼,自个没用,连抄都抄不会,还好意思来找我麻烦?”
管家想,也是。
苏胜突然问:“对了,琳琅阁可有收到风声,又有何反应?”
管家皱眉,奇怪摇头,“琳琅阁肯定是知道了的,但奇怪的是,他们一切如常,并未拿出应对之策。老爷想用此举逼后面的人出招,恐怕还不够。”
苏胜没有说话,而是沉思了许久。
过了一会,他才笑了起来,“好一招以不变应万变。”
管家没听明白。
苏胜却拍了拍他肩膀,“谁说他们没有出招?”
“???”管家。
……
将军府,海棠苑中,萧九泠淡定自若地喝下了一碗药,剩下的那一碗,她看了一眼青芍。
青芍无奈地上前,端起药,走到外面,把药倒入了花圃之中。
刚把这一切昨晚,白露就从外面回来了,吓得青芍差点没把手里拿着的空碗甩出去。
好在,白露并未注意她,而是径直走到了萧九泠房中。
“少夫人,庆俞来了。”
白露道。
萧九泠点了点头,起身去了书房。
庆俞早已经在这里等候,见萧九泠进来,忙躬身行礼。
“不必如此客气,随意坐吧。”萧九泠指了指椅子,自个走到主位坐下。
庆俞依言坐下,“东家,我来送昨日的账本。”
萧九泠点了点头,“以后这些小事,你其实不必亲自跑一趟。”
“没事,主要是我也想多听听东家教诲。”庆俞忙道。
萧九泠笑了笑,随意地翻了翻手边的账簿,并不着急去看。“最近铺子里怎么样?”
“一切正常。马记和另外几家杂货铺虽说学了而我们,但并未有什么效果。”庆俞汇报‘战果’,这一次他要比上次来更加自信和从容。
萧九泠:“你是如何应对的?”
庆俞摇头,“东家,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叮嘱了伙计们几句话。”
他把自己说的话,告诉了萧九泠。
大致就是让大家好好干,不要被这件事影响,把自己的工作完成得更好。再有就是,把对方可能出的一些阴招提前说了一遍,让大家心里有个数。
“……上次东家说的话,我回去后反复琢磨了好几遍,觉得他们既然学我们,就是比不过我们。若我们自乱阵脚,反而落了下成,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来观望一下。再来,我仔细想过,他们的货源不如我们丰富,根本不能像我们这样经营,若是强行学下来,最后反而得利的是我们。”
“为何反而得利的是我们?”萧九泠不动声色的问。
但眼中,还是有些许赞赏的。
庆俞轻笑了下:“百姓都是有眼睛的,他们看到一样的布局,却是不一样的货物,反而更加容易对比出来我们琳琅阁的琳琅满目。”
萧九泠终于笑了,“干得不错。”
“多谢东家。”庆俞激动地道。
“那你觉得,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萧九泠立即反问。
庆俞还沉浸在被萧九泠表演的激动之中,突然被这么一问,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要做什么?”
萧九泠提醒,“要谨防,狗急跳墙。”
庆俞瞬间清醒。
萧九泠见他懂了,也没有再说。
上辈子,发生过太多类似的事。当她的杂货铺生意大好时,便遭到了其他人暗中的报复。
她用来放货的仓库,要么就是起火,要么就是被水淹,他们都觉得女子不懂经商,都想把她逼回家中,从此只能相夫教子,困守在后宅之内。
她怎会如他们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