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相对而坐,宋宁一言不发,唐兴怀坐在她对面,再也没了方才的胡搅蛮缠。
夏世阳瞥了两人一眼,压低声音与姜舒月说道:“殿下,您有没有觉得,这两人有问题?”
姜舒月点点头,傻子都能看出来。
这两人明显认识。
“二丫,你饿不饿,咱们要不吃点东西?”
“不了,时候也不早了,我那边还有事,一会就回去了。”
唐兴怀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装作不经意看了宋宁一眼,没说话。
姜舒月没好气地瞪了身边的人一眼,果然是个扫把星,连二丫这样可爱活泼的姑娘看到他都不说话了。
“我说祁王殿下,你是不是该走了?”
唐兴怀扯出一个勉强的笑,竟真的站起身:“本王忘了还有要事处理,确实该走了。”
今日的唐兴怀果然不正常,往日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但是在场的三个人都不欢迎他,确实也不好留着。
宋宁作为普通百姓,在唐兴怀起身离开的时候,还是起身行了一礼。
这礼不行还好,一行礼,唐兴怀的脸色更加难看。
宋宁在这个世界除了家人之外,朋友不多,以前唐兴怀算一个。
以前她觉得,唐兴怀是那种能够与他分享秘密的人,是那种就算你将天大的事情告诉他,他都会帮着你出谋划策,可以与你交心的人。
但是她看走眼了。
后来才明白,他只是藏得深而已,交哪门子的心。
要是那件事发生不久之后唐兴怀来找她,她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但是隔了这么长时间,心里的愤恨也渐渐消了下去,她觉得没意思。
就算心里再生气又能怎么样?
人家现在是王爷,那是朝廷勋贵,身份地位自然不一般。
其实就算不是王爷,他们以后也不会再成为朋友。
老话说得好,只有朋友才有在背后捅刀的机会。
就当是自己的一片赤心喂了狗。
她与唐兴怀无关情爱,只是单纯的觉得对方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惜啊,唐兴怀有自己的抱负,终究不是一路人。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人嘛,谁年轻的时候还没遇到过几个傻逼啊?
好在她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一想到这,宋宁觉得她真的应该给谢临洲磕个头,按照她之前的罪过,那得诛九族了吧?
以前还觉得谢临洲没有唐兴怀懂事,现在想想,她真是不识好歹。
这么大的事,谢临洲说没事就没事,虽说她后面也将功补过了,但是,谢临洲真是君子雅量。
下回要是再碰到,还是得对人家好点。
一转头,就看到姜舒月和夏世阳一脸好奇的盯着她。
“怎么了?”
“二丫,还说你俩不认识,刚才唐兴怀走的时候,你是没看见那脸色有多难看。”
夏世阳知道谢临洲的心思,现在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宋姑娘,你们之前不会是”欲言又止,但是意思很明显。
宋宁扶额:“夏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刚才两人的表情,他们都能脑补出一出痴男怨女的戏码来了。
这两人的表情,她今天要是不说怕是走不出这个门。
宋宁微微叹气,一个户部侍郎,一个公主,为何这么八卦?
“我们真的没什么,就是认识,以前是朋友。”
“以前是朋友?那现在呢?”
现在?刚才都那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吗?
姜舒月一拍她的肩膀,很是认真的点点头:“二丫,干得漂亮,这样的人可不能做朋友。”
姜舒月深有体会,唐兴怀这人惯会算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装进套里去。
“二丫别伤心,以后我当你最好的朋友。”
宋宁可不伤心,就是有点感慨,朋友没了还能再有,命没了可就回不来了。
夏世阳默默观察宋宁的神色,随后暗自松了口气。
看宋宁这样子,两个人应该没什么事,谢临洲还有机会。
夏世阳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宋宁在铺子里转了转,见生意红火,便也告辞离开。
宋宁刚走,外边就来了人,在姜舒月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姜舒月的脸色顿时不好起来。
“人在哪?”
“就在公主府。”
姜舒月此刻还哪里有方才在宋宁面前天真烂漫的模样。
一双眸子染上冰霜,冷声道:“回去。”
公主府内此刻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下人们都哆哆嗦嗦地站于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主位上的人。
“公主还没回来?”主位上雍容华贵的妇人淡淡问。
身边的小丫鬟赶紧跪下:“回娘娘,已经差人去叫了,殿下应该很快就回来,您再稍等片刻。”
舒贵妃轻轻撩了撩眼皮,抿着嘴唇甚是不悦。
身边的嬷嬷会意,上前就是一巴掌:“你个贱婢,贵妃娘娘是什么人,还让娘娘等?还不赶紧去催!”
侍女肿着脸赶紧磕头:“娘娘恕罪,奴婢这就去。”
嬷嬷上前给舒贵妃捶背,讨好道:“娘娘别气,公主向来孝顺,这会肯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您别着急。”
舒贵妃脸色一冷:“舒月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服管教了。”
“娘娘哪里的话,公主殿下就是年纪小,性子不稳,您多教教就是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来禀报:“娘娘,殿下回来了。”
“让她进来吧。”
姜舒月不急不缓的走进来,还没说话,就迎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跪下。”
姜舒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面上都没有半点惧怕之色。
就是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最让舒贵妃厌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姜舒月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对她的尊敬和怯意。
取而代之的是淡漠和疏离。
“您有什么事就说,还是别搞宫里那一套了,这里是公主府。”
“放肆!”
嬷嬷赶紧上前顺气:“娘娘,当心情气坏了身子。”
转头又看向姜舒月:“殿下,您就与娘娘好好说说,别伤了和气。”
姜舒月冷笑一声:“父皇两年前便给我赐了府邸,母后今日还是第一次来吧?让我猜猜,这一次来是为了什么?莫非,你那废物儿子又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