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入侵者还算不错,没有选择抛弃战友,出于尊敬,本帅可留尔等全尸。”
单春秋枪指青雉几人。
相比于过去的曾踏足过他天岚国的修士,这群自称来自天宫的入侵者尤其团结,在十万鬼兵的进攻下竟然坚持下了一炷香的时间。
奈何今日就算是金丹修士来了,也得悔恨来此。
“我呸!仗着人数多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单打独斗,看我不把你这大尸的头给拧下来!”
柳长清抡动战锤,即便体内的灵力已经近乎枯竭,他体内的战意依旧翻涌。
单春秋收起长枪,对于这类战场勇士也是颇为赞赏。
“本帅便许你一次机会,若能在本帅手中走过十招,予以厚葬。”
单春秋自认大度,给够了柳长清颜面,结果没等来感激却等来他的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老子母胎lo三十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哪能死在这片鬼地方!”
此时的表白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了,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说不定还能感动到队长,让她刮目相看呢。
但就在柳长清转身看向兄弟们的时候,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其丰富。
“副队竟然还是个雏儿?真是没想到。”
也不知是谁低声讨论出这么一句,让柳长清顿时破防,老脸一红。
“谁他妈再提这个,老子锤死谁!”
“不就是个雏儿吗,有不好意思承认的,都多大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年轻害臊。”
青雉拍了拍柳长清的胸脯,嘴角的笑容让人看来意味深长。
“回去等着吧,老娘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你们几个先赴死。”
“不是,头儿——”
“没听见老娘说的话吗?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
青雉回头瞪了柳长清一眼,没办法,实力的差距摆在那,他必须服从命令。
“这样的话,你记得小心点。”
柳长清的语气很弱,脸上的羞红不知为何没有褪去。
看着那飒爽的蓝发背影,心里一阵暖洋洋,好有安全感。
“副队,是不是坠入爱河了?”
“能不是吗,那话都说的那么明白,副队指定暗恋头儿啊。”
“就是咱们的头儿太强势了,女强男弱不好追到手啊。”
听着弟兄们的细声讨论,柳长清恢复以往严肃,抡起战锤就拿其中最多管闲事的几个开刀。
紧张的氛围瞬间得以缓解,活着的散修也觉着天宫的人也不并没都是那般蛮不讲理。
“本帅从不和女人打架。”
单春秋目光鄙夷,一生都在奉行大男子主义的他如何能容忍一个女子向他发起挑战。
“老娘可不吃你那迂腐的一套。”
青雉的右眼再次化作青凤,在方才的打斗中,她刻意控制了灵力的输出,留存有许多实力。
等的,便是此刻。
“这就是尔等的底牌?也罢,念在汝如此执着,本帅便为汝破例一次。”
十万大军立马圈出一方擂台,甚至有擂鼓助威。
“拿出你真正的兵器来,本帅不斩手无寸铁之辈。”
“如你所愿,老娘也才动真格呢,别以为你胜券在握。”
青雉的食指上的戒指发出一阵青色光芒,一柄七尺凤纹枪赫然浮现在她的手心当中。
不仅如此,还有凤纹轻甲的浮现。
配上高挑马尾,颇有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老头子过去常说,我在百般筑基之后一直缺乏一场真正的同境对练,今日便在鬼域,补上一场。”
青雉舞起长枪,凤纹亮起。
散出的青色灵力凝出一头青凤,嘶鸣声起。
“去!”
长枪被掷出的那一刻,青凤绕在枪尖随行。
“好招式!”
单春秋在赞赏一句后,直接从战马上跳起,磅礴的尸气凝聚在红缨枪头,迎上了青凤。
双枪相碰产生的气浪仿佛要席卷方圆数里内的一切物体,这让柳长清立马带着兄弟们向后退去。
筑基期修士可不是他们这些启灵境修士能够比肩的。
这场灵力的比拼最终是青雉弱上一筹,青凤为汹涌的尸气吞噬,带来的反噬让青雉喷出一口鲜血。
震飞回的长枪插在青雉的身旁,反观单春秋,却是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威力不错,但汝之灵气拼不过本帅的十万军心。”
听到这,远观的柳长清不禁大骂出声来,
“真他妈不要脸,以大欺小被竟然被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将帅呢,老子是你都得羞死!”
单春秋选择性的失聪,丝毫不把柳长清的辱骂放在心上。
待他解决完青雉,就该轮到他了。
“别嚣张的太早,老娘还没输呢。”
青雉拔出长枪,灵力远攻不成便改做近战,不信寻不着他的破绽。
在单春秋的眼中,青雉的身影一分为四,从四方杀来。
“分身的小把戏?”
单春秋一拳轰向地面,起伏的大地减缓着青雉的速度了。
再是一枪掷出,瞬间溃散一具分身。
“青凤舞来,喙击!”
三头青凤的同时袭来让单春秋拿不准那一头才是真,只能双手交织在身前,进行抵御。
砰!
青雉的真身攻在单春秋的腹部,青凤炸开的威力直接让他倒飞了出去。
也是机会!
“召来,凤影群攻!”
在单春秋倒飞下落的短暂片刻,青雉召来凤影几乎耗尽了所有灵力,同时也将青凤眼的洞察能力展开到极致。
数百道凤影的交叉攻击让单春秋不停的发出呜咽,攻的正是他身体的薄弱之处。
“有戏!”
凤影还未散尽,血气却已弥漫,不禁让柳长清等人以为队长击败大尸有望。
作为施法者的青雉却是神情麻木,只有她自己知道,大尸都还未用出全力,谈何击败。
落地的单春秋砸出一道深坑,在凤影的喙击下,他的身体变的千疮百孔,铠甲也是破的不成样子。
“花招的威力倒是不错,可要想击溃本帅,还远远不够。”
单春秋从深坑中爬了出来,每爬一步,他的身体就会被鬼域内的尸气修补上一分。
再次站起的时候,身上哪还有半处伤口。
“汝的力量已然耗尽,可本帅却还是巅峰,是汝,败了。”
单春秋用枪抵住青雉的下颚,他可不管公平不公平,既要挑战他,那挑战者就该做好与整个鬼域对抗的准备。
“狗东西,还有老子没和你打呢!”
柳长清冲开鬼兵的围堵,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青雉死去。
“本帅只给了尔等一次机会,既然尔等败了,那便要承受好失败的结果。”
单春秋散出的威压让柳长清瞬间跪了下来,他的实力从来不是柳长清所认为的势均力敌,而是代表整个鬼域的强度。
一个启灵境圆满的修士在他看来,和地上的蝼蚁并无区别。
“老子可不想听你的鬼话!”
柳长清越是挣扎,单春秋施展在他身上的威压就越强。
鲜血从他的皮肤毛孔内渗出,俨然成了一个血人。
“真是个傻子,老娘又没说一定会死,还有最后的底牌没用呢。”
青雉从戒指中唤出一枚红色符篆,上面刻画的金色符文让人眼花缭乱,仿佛有无形道韵流转。
见此,柳长清顿时放弃了挣扎,大笑地躺在地上。
“去你的,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让老子受这么多苦。”
红色符篆在单春秋看来不过寻常古纸,所以他不明白,明明都死到临头了,两人却还能笑出声来。
疯了不成?还是说寄希望于一张鬼画符?
只见青雉咬破手指,将鲜血涂抹在红色符篆上,顿时有金光大闪。
“我天宫的威能,不是你一头大尸所能想象到的。”
爆炸开来的光芒将方圆数里尽数吞噬,刺的单春秋睁不开眼,连忙向后退去。
待到视野恢复正常,青雉几人全部消失不见,仿佛没存在过一般。
“逃?汝等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只要尚在我天岚领土一刻,本帅就能寻到汝等!”
单春秋有这个信心,因为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都无法离开天岚。
就在单春秋统领十万大军扫视国土的时候,倏然听到后方传来一声龙吼,正是皇宫的方向。
“糟了!那群入侵者竟然惊扰到了陛下的休眠!”
单春秋当即班师回朝,倒也让远处的青雉几人松下一口气。
军队要是在行进数里,她们的行踪就该暴露了。
“头儿,你就不能早点把大挪动符用出来吗?”
柳长清埋怨道,直到现在他的身上还渗着血呢。
“你懂什么,若是老娘用早了,最后的生机都要没了。”
待到单春秋走远后,青雉几人也是察觉到了鬼域腹地正发生着不小的动静。
除了林乾,怕是没有别人了。
……
天岚国,以高超的建筑技艺闻名世界各国的小型国度。
诞于春秋,也消沉于春秋。
看着满眼的过往繁华,人间璀璨,天岚国主此刻也不禁潸然泪下。
不过这只是这位天岚国主尘封记忆中的一角,真正的灭国祸乱林乾还未揭开。
随着林乾加速起时间,天岚国的上空迎来了昏暗,沉闷的可怕。
“真相就要来了,陛下可准备好了?”
“在先生这,朕没有权力选择,还请先生让朕真正醒悟过来。”
“那便,开始吧。”
林乾打了个响指,场景当即变幻到了皇宫内部。
正是上朝的时辰,偌大的宫殿内却无一位文臣武将,只有满头白发、气质颓废的天岚国主一人独坐在皇位上。
双眼无神,仿佛是已经接受了亡国的命运。
“这是,朕?”
天岚国主看向龙椅上自己,在他的记忆中,他从未记得自己这般颓废过。
“故事才刚刚开始,陛下不妨慢慢看,别急着去问。”
林乾都发话了,天岚国主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入夜时分,瘫坐在皇位上的天岚终于是动了。
他脚步虚浮,三步一跌,五步一摔,走出宫殿都花上了不少时间。
“黑,黑啊,为何如此黑啊!”
宫殿建在高处,按常例,每到入夜时分,一览天岚繁华是他的一大乐趣。
可如今,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黑。
仿佛一国只剩他天岚国主一人,孤寂侵染着他的内心。
“陛下,您怎么又出来了,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转身看去,是个老太监,也是皇宫内为数不多愿意留下照顾他这位天岚国主的人。
“朕不睡,朕问你,我天岚国的子民都哪里去了?为何朕看不到一点烟火气?”
“陛下您忘记了吗,是你立下的宵禁条令啊,这个时辰,子民们都在歇着呢。”
“不对,不对!朕没有立下过这条法令,绝对没有!你在骗朕,你在骗朕!”
老太监连忙跪了下来,
“陛下息怒,老奴怎敢欺瞒圣上,给老奴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啊!”
天岚国主脚步一虚,也是跪了下来。
“陛下您的龙体何其金贵,不能跪啊!”
老太监的头愈发低了下去,身体也跟着哆嗦了起来。
“你这奴才是在怕朕?朕有那么恐怖吗?”
“有吗!”
面对来自国主的大声质问,老太监弱弱地回应道:“陛下乃是九五共尊,当是令天下人朝拜的主,老奴这不是怕。”
“那是什么?朕很想听。”
“是,是,是恳请!”
“恳请?你要求朕什么?钱财?权力?美人?”
“陛下说笑了,奴才哪敢求这些,只恳求陛下能早些休息,不要伤了龙体。”
天岚国主大笑了起来,把老太监的脸拍的响亮。
“你说的对,朕乏了,朕该去歇着了。”
“今晚的月色,真是清冷,寒了朕的心啊。”
天岚国主走回宫殿,他没有多余的力气迈上自己的皇位,只好用爬的方式。
再松软的大床,也比不过龙椅带给他的安稳。
仿佛只要龙椅还在,他天岚就不会亡。
亡国之君多寂寥,过往江山皆成泡沫幻影。
天岚国主大致理解了,自己为什么要尘封这段记忆了,太悲,太难了。
“陛下,陛下!单将军班师回朝了!”
老太监喊醒了沉醉在痴梦当中的天岚,在听闻单将军三字后,也顾不得什么帝王形象了,连滚带爬地离开宫殿,去到城门迎接。
“你帮朕看看,单将军的身后有多少将士,有多少马车。”
天岚国主急忙问向一旁的太监。
“陛下别急,单将军何其神武,自然是大胜归来。”
可就在一众太监看清驶近的战马后,当即沉默了下去。
更有甚者暗自抹泪。
“你们看到什么了,为何这般反应?”
“说!”
即便天岚国主摇晃质问起来,也没能从太监的口中听到答案。
只好让将士打开城门,亲自驾车一探究竟。
眼前的模糊让他以为单春秋是打了胜仗归来,直到一个个将士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这位天岚国主的幻想才彻底破灭。
“可,可有人尚在?”
“可有人尚在?”
“可有人尚在!”
天岚国主颤颤巍巍地游走在尸海当中,大声喊了三遍也无一人能给予回应。
“全,全死了?”
无奈彻底侵蚀了他的内心,双腿再无力气,瘫软在地上。
“十万将士尽数出征啊!我天岚十万将士啊!”
“啊啊啊!”
天岚国主不停捶打着地面,一遍遍诉说着苍天的不公。
直到哭肿双眼,直到双拳变的血肉模糊,直到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