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墨和机组成员从远处走来。
他走在最前面,面容冷峻,不苟言笑,自带一种生人勿扰的气质。
可许知俏却知道,这人表面上有多冷,私下里就有多黏人。
昨晚疯狂一夜的画面还在脑海中盘旋不去,哪怕此时看到他穿戴整齐的模样,她依旧耳垂发烫。
傅时墨没想过许知俏会这么早到机场,在看到她的刹那,眼中的愉悦与温柔一瞬间就溢了出来。
他唇角勾起,抬起右拳,在胸口处轻轻敲了两下。
许知俏收到这个信号,先是一愣,随后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他在告诉她:放心。
两人相距不远,眼神却一直难舍难离地交缠,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许知俏才收回目光。
之前被许正浩带来的负面情绪,竟然都在他出现之后消失不见,甚至被欢喜替代。
许知俏忽然意识到:事情虽然各有利弊,但眼下,她觉得还是利大于弊的。
这次航班是近机位,许知俏走过登机桥,便看到迎接旅客的机组成员。
还不等她开口,乘务长便笑吟吟地和她打招呼:
“欢迎乘机,许女士。”
许知俏有些疑惑,但还是和她打了声招呼,坐到自己的位置。
待旅客陆续乘机之后,乘务长端过来一杯蜂蜜柠檬茶,语气亲切:
“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您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许知俏道了声谢,总觉得她这声音有些耳熟。
视线落到手中这杯柠檬茶上,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迟疑着开口:
“我们是不是见过?”
乘务长笑容越发亲切:“是的。有一次您从国回来,乘坐的也是我们fx的航班,很高兴与您再次见面。”
许知俏这才记起来,那是她刚回国的时候,也是第一次乘坐fx航空的航班。
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谢谢。”她对乘务长微笑:“我记得您当时还给我拿了毛毯。”
乘务长对她眨了眨眼:“那您应该感谢我们傅机长。”
许知俏不明所以,乘务长却对她神神秘秘地一笑:
“我先去忙了,您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她走后,许知俏心里却因为对方这句话不太平静。
记得那时她刚和傅时墨摊牌要分开,紧接着便回国了。
可听乘务长这句话,分明是他在暗中让人家关照自己。
又是送柠檬水,又是拿毛毯的,她却以为只是航空公司太过内卷……
许知俏摆弄着手机,想给傅时墨发消息求证,但一想到他现在应该也正在忙着,便没有打扰他。
许知俏心中百感交集,甜蜜的同时,又夹杂着一丝苦涩。
原来他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在被她狠心拒绝了之后,竟还在默默关心着自己。
还真像一个傻瓜。
可他不就是这样一个傻瓜么?
放弃了国际航线,转回国内,每天忙得团团转,连休假的时间都没有。
却还是在闲暇的时候来找自己。
许知俏想想曾经的自己,对他冷言冷语,甚至是恶语相向,完全没有好脾气。
可他还是无怨无悔的,一次一次主动接近她,又一次一次被她伤了心。
许知俏轻轻松了一口气,有些自责,但更多的是难过。
她想,她以后一定要对傅时墨好一些。
再好一些。
三个多小时之后,飞机稳稳地降落在机坪。
许知俏站在廊桥上特意回头张望,却只能看见飞机驾驶舱的黑色玻璃。
看不见他。
但她不知道的是,傅时墨也刚好转头向外面看了一眼。
两人意外地对视了一眼,却谁也没有看到彼此。
紧接着,许知俏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边走边打开微信,看到是傅时墨发来的消息:
“许医生,您对此次旅行是否满意?”
许知俏抿唇笑了,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回复:
“嗯,满意。”
对面的消息很快又发了过来:“那对客舱组的服务是否满意?”
许知俏想起乘务长对她格外的照顾,眼中笑意更深:
“很满意。”
“那对机长的服务是否满意?”
许知俏以为他在故意逗自己,正想回复,却看到他下一条消息又出现了:
“我问的是昨晚的服务。”
许知俏脸一红,果然,正经不过三秒。
见她迟迟不回,对方的短信再次发送过来:
“是不是觉得,你的机长不仅飞机开得好,车开得也很棒?”
许知俏的脸越发烫了,这次直接锁屏,把手机塞进了包里,内心却不住吐槽:
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驾驶舱中,傅时墨满眼笑意,收好手机之后,对副机长说了声“辛苦”。
副机长忙不迭地点头回应,暗暗惊奇:
他这一路始终不苟言笑,除了工作指令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还以为是对自己这个新搭班的副机长不满意呢,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
许知俏取完行李之后,又收到了傅时墨的微信消息:
“我先回基地,晚上在家等我。”
在家等我。
家……
许知俏心念一动,他居然把她所在的地方当成了家。
而且“家”这个字,她似乎很久没有听过了。
自从妈妈去世之后,她一直都在漂泊,像一条迷路的游船,找不到港湾。
没想到重新听到这个字眼儿,是在傅时墨口中。
许知俏攥紧手机,沉默片刻回复:
“好。”
-
到家之后,许知俏发现冰箱的食材多半都到期了,便打算去超市买点东西,等傅时墨回来之后可以做点简餐一起吃晚饭。
天已经黑了,她一个人沿着小路往小区门口走,在经过一片低矮花墙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她立刻警觉起来,下意识加快脚步,可身后那人却直接冲了过来。
许知俏刚想回头,却被一个带着异香的帕子直接捂住口鼻。
她意识到不好,想屏住呼吸,却还是晚了,那味道瞬间钻入鼻息,大脑顿时昏昏沉沉。
与此同时,她抬手攥住对方手腕,扣在指尖的银针也准确无误地戳进对方的手腕。
意识消失的前一秒,她听见一道很耳熟的男声:
“死女人,又偷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