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南收到颜释发过来的消息的时候，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
颜释：【小狗有人养了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时南差点以为是他看差了，发这句话的人其实是楚乐而不是颜释。好在他之前就给改了备注，颜释的头像又极具个人特色。
确认对方确实是颜释，时南刚想回复，那条消息就消失了，紧接着手机界面就跳出了“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的提示。
颜释撤回了刚发出去不超过两分钟的消息。
看到时南那条朋友圈就下意识退回聊天框发了那条消息，发完才觉得不合适而且已经十二点多了，这个点发消息多少有点“扰民”的意思，还是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
但令颜释没想到的是，他前一秒刚撤回消息，时南下一秒就打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那只小企鹅在眼前 “跳了跳”， 晃得颜释的眉心也跟着跳了跳。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颜释竟然有些慌张，这视频他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短暂的心理建设后，颜释才赶在视频电话自动挂断前按下了接听键。
时南的脸很快出现在手机屏幕里，他似乎正低头看桌子上的某样东西，见颜释接了视频才抬头看向前方的手机。
“这么晚还没休息？”
时南的音色很好听，但此刻听起来却显得很疲惫。颜释听着就更愧疚了几分，果然不应该这么晚发消息打扰别人。
“没有，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颜释看着手机里时南眼下的黑眼圈，下意识蹙了蹙眉。
“不会，我刚刷完题。”时南说，“你呢，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颜释。
这话他要怎么接，总不能说我大半夜不睡觉是在翻你朋友圈吧？
颜释无意间往窗外瞟了一眼，脱口而出道，“睡不着，看外面什么车开得比较快。”
……???
时南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看车？”
“是…吧。”这话颜释说得有些心虚。
时南仔细看了看颜释的表情，又结合他刚才发消息给自己又马上撤回的行为，这才确定他在瞎扯。
“嗯。”时南也不拆穿，笑了笑问，“所以，你刚才问我小狗有没有人养是什么意思？”
“……”颜释。
该来的总会来，时南还是看到了消息。
虽然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但他一个男生大半夜不睡觉，把另一个男生的朋友圈都翻出来看了，他不仅看了他还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就…很别扭，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没什么，随便问问？”颜释说。
“那你是怎么随便到小狗身上去的？”时南问。
“……”颜释。
显然是糊弄不过去了，颜释破罐子破摔道，“我看你朋友圈了，就你半年前发的那条。”
“嗯？”
时间隔得太久了，时南又很少去看朋友圈，一时之间想不起了颜释指的是哪一条。
“等一下，我看看。”
时南话音刚落，接着镜头就一阵晃动。时南的脸就放大在视线内，他皮肤白皙细腻，通过镜头颜释甚至看见了时南脸上的绒毛。
时南耷拉着眼皮，眼下的乌青格外显眼。他这半年里没发过几条朋友圈，所以没多久就找到了半年前发的那条关于小狗的朋友圈。
看见时南拉远镜头似乎是要重新抬起头来，颜释立刻收回视线，垂眼心虚的不敢再看他。
“找到了，你说的是那只柴犬吗？”时南问。
“嗯。”颜释。
时南想到那小狗就觉得好笑，“我搞错了，那小狗不是流浪狗。”
“什么意思？”颜释问。
“还记得白天买帐篷的那个老板吗？”时南说，“小狗是他家的，我捡到以后刚发了朋友圈还没来得及离开，人家就找过来了。”
“他老婆还以为我是狗贩子，被他们两口子念叨了好一会。最后没办法我翻出刚发的朋友圈才算是解释清楚了。”
颜释闻言想象了一下时南被围起来说教的样子，也勾了勾嘴角，“说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干些不正当勾当吗？”
“对啊，两口子也是救狗心切。”时南笑道，“解释清楚就给我道歉了，说什么都要请我吃顿饭以表歉意。”
“那你吃了吗？”颜释问。
“吃了啊，盛情难却，不吃不给走。”时南说。
“嗯。”颜释。
颜释这一声应完，两人就陷入了沉默。时南又低头看着桌面上的题，颜释也划拉着手机看。
谁也没提议挂断视频，明明白天才刚见过，却都有一种已经很久没见过的感觉。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就是这么奇妙，有些人才第一次见面却能相谈甚欢，有些人认识很多年也仅仅只是认识。
颜释不是个健谈的人，甚至不是个愿意去与人交流的人。他和肖柯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也都是肖柯在说，他只要听着就好，也不会觉得尴尬不自在。
按理说，他和时南才刚认识不到两个月，他们不应该那么相熟才对。但颜释就是觉得跟时南呆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两人即使不交谈各干各的事也不会尴尬。
或许是因为时南本来就是一个不会让人尴尬的人，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有时北的原因，又或者是看过时南直播的原因。
这些原因叠加在一起，让时南在颜释心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刚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同学，而更像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
·
两人就这么挂着视频不说话，挂了能有十来分钟。颜释才重新看向镜头，镜头里时南还在看题，时不时会动笔写一写。
“你什么时候写完？”颜释小心出声道，“我看你都打好几个哈欠了。”
“快了，还有三题。”时南看向镜头里的颜释，“你要休息了？”
“没有，我是说你一直打哈欠。”颜释说。
时南拿过旁边的水杯喝了两口水，喉结滚了滚说，“我几乎天天哈欠连天，没事。”
颜释闻言蹙了蹙眉，“你那是缺乏睡眠，天天晚上熬这么晚，怪不得白天一直睡觉。”
“啊？”时南笑了笑，“咱俩就谁也别说谁了吧，咱半斤八两。”
确实，他们俩都是夜猫子，晚上不睡觉白天疯狂补觉。
“我是晚上不困，你是困了还在硬熬。”颜释说。
“怎么，你失眠啊？”时南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颜释也是晚上熬夜学习才白天犯困补觉的。
“嗯，”颜说，“你呢，你干嘛不睡觉。”
“白天没时间，就只能晚上熬夜学习了。”时南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开玩笑道，“不然怎么保持年级第一。”
颜释释还想问他白天在干嘛，为什么没时间学习。但突然想到，平时何冬阳他们几个组局邀请时南一起的时候，时南都说有事参与不了。
况且颜释自己去过时南家，也碰到过时南在酒吧兼职的事。知道他是缺钱要打工挣钱，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
“那你快写完题睡觉吧。”颜释说。
“嗯，你呢？”时南问，“为什么会失眠？”
“······”颜释。
这个问题算是给颜释问住了，为什么会失眠？
他不想说，这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白天睡多了。”颜释随便找了个理由。
时南挑了挑眉，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这明显是搪塞自己随便说的，既然人不想说他也不会多问。
“那你以后白天少睡一点，日夜颠倒对身体不好。”时南笑道。
“挂了，你快写题吧。”说完颜释就挂断了视频通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