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罗匀祥的事件,颜释一直持保留意见。倒是罗匀祥自己自那以后再也没有问过颜释问题,人也变得消沉安静起来。
后来有一次罗匀祥在学校附近的巷子里被人堵,颜释路过发现的时候罗匀祥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向带头的寸头男生求饶。
带头的寸头男生正是和罗匀祥一个宿舍,并且传出罗匀祥偷东西的人。
颜释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有些事情一旦掺合了就会像厉鬼一样缠上你,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都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报了警然后离开了,但是那个寸头男生又是一脚踹在罗匀祥胸口,罗匀祥被踹出去两米远,身子在地面上拉出一道刺眼的痕迹,他撑着地面尝试爬起来,试了几下最终又趴回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然而对方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上前又狠狠的一脚踩在罗匀祥的手背上,使其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受害者的痛苦无疑是会令其施暴者感到痛快,寸头男生冷冷的看着脚下痛苦哀嚎的人,嗤笑道,“你爸是杀人犯,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男生的话没有说完,被颜释一脚踹飞出去几米远。
“我操!是那个不长眼的敢踹我!”男生骂骂咧咧的撑着地面爬坐起来,看到来人后惊疑道,“颜释?你怎么会在这?”
颜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过去把罗匀祥扶起来,“怎么样?”
“没事,谢谢···”罗匀祥被踢飞出去的时候摔到了腿,现在只能借助颜释的力气才能勉强站住。
寸头男生见情况不对,颜释这摆明是要帮罗匀祥的,急切道,“颜释,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啊。”
“他自己手脚不干净,偷人东西不说。他爸可是个杀人犯,你跟他混在一起小心引火烧身!”
颜释不耐的偏头看着寸头男生,“事情都没查清楚,你就这么急着到处造谣?”
“还用查什么,东西就是在他柜子里找到的。难不成它能自己长腿跑罗匀祥柜子里吗?”寸头男说。
寸头男生的小弟也纷纷附和。
“就是,不是他偷的还能是谁!”
“杀人犯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
最近的这些谣言在班里传得满天飞,罗匀祥几乎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谣言,也不在乎同学们怎么看自己。
但是现在这些人当着颜释的面再一次说出那些话,罗匀祥却觉得无地自容,他紧紧握紧了拳头想让他们闭嘴。可他的双腿就像是被钉在地上似的,嘴里也像被火烧似的,动弹不得一步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不知道颜释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像其他同学一样认为自己是小偷,杀人犯的儿子。
他想告诉颜释自己不是小偷,他没有偷过别人的东西,可是他张了好几下嘴也只勉强说出几个音节,“我没有偷东西···”
晕眩感席卷而来,罗匀祥感觉头晕得厉害,听觉也开始失真。在失去意识前,他听到颜释说了一句话。
“他爸犯下的错误自然有法律来制裁,罗匀祥没有义务为他爸的错误承担后果,也不该承受你们的侮辱谩骂。”
···
罗匀祥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了。
颜释看他醒了起身道,“你联系家里人过来吧,我先走了。”
“我没有家里人可以联系了。”罗匀祥撑着病床坐起来,在颜释转身之际淡淡说道。
颜释闻言停下了脚步,蹙眉看着罗匀祥。
罗匀祥也抬头看着颜释,看了好半晌,赶在颜释耐心耗尽前才说道,“有一点他们没有说错,我爸确实失手杀了人。”
“对方是杨军的爸爸···”似乎是怕颜释不知道杨军是谁,罗匀祥解释道,“就是今天堵我那群人中为首的寸头。”
罗匀祥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颜释的表情,见对方重新坐回椅子上,没有不耐烦听自己说话的意思。
他才悄悄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爸和杨军的爸爸以前在一个工地上班,有一次他们因为一些事情起了争执,情绪失控下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
“最后结果就是我爸失手用砖头砸了杨军爸爸的头,送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罗匀祥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手指下意识捏紧了被子,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谣言在班里传开的时候他就没有为自己解释过一句,几乎是默认了自己经常偷同学的东西。现在再说自己没有做过那些事未免太过苍白···
就在罗匀祥犹豫思考要怎么说的时候,颜释开口替他说了。
“所以你就任由杨军造谣?”
“因为你爸杀了他爸,所以觉得愧对于他?”
罗匀祥闻言愣了愣,他没想到颜释能猜到自己的想法,并且这么直白的就说了出来。
好半晌罗匀祥才点了点头,“嗯。”
颜释看了罗匀祥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的情绪暗了几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无论一开始两位父亲是因为什么起的争执,又是谁先动的手,罗匀祥的爸爸是不是失手杀的人。事实就是杨军的爸爸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杨军恨罗匀祥要找其麻烦不是空穴来风,任谁知道了这个原因都会同情杨军。
但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由下一辈来承担。
难道罗匀祥就不无辜吗?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却要承担别人的恨意,承受别人变本加厉的报复。
颜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本就不善言辞,面对这种情况更是不知如何是好。最终他也只是起身拍了拍罗匀祥的肩膀,“别傻了,即使你做再多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杨军也不会因此减少对你们家的恨意。”
“你很好休息,我先走了。”颜释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罗匀祥呆呆的看着颜释离开的方向许久没有动作,他当然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无论他做什么,杨军也不会放过自己。
但是他别无选择,他爸已经坐牢了,他妈妈也因此变得神神叨叨的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杨军警告过他,如果他敢反抗就会去找他妈妈的麻烦。他妈妈再也经不起任何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