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府。
“娘,南姝会时常回来看您的。”
余南姝抱着庄知韫的手臂,依依不舍地靠着她肩侧。
庄知韫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南姝到了同安县,要听祖父与筝儿的话,每日餐食都要按时用,在县学时,莫要调皮捉弄先生......”
余南姝声音嗡嗡的:“南姝知晓,南姝就是舍不得您。”
“傻姑娘。”
庄知韫看着待行的马车,将余南姝带了过去,“同安县不远,娘待县衙修葺好后,便来看你。好了,别让大家等急了,快上去吧。”
“嗯......”
余南姝一步三回头,不舍极了。
方子彦跳下车板,替她掀开车帘。
“南姝你放心,只要你想家了,待咱们下学或休沐,我都陪你回来!咱们陪庄伯母逛街!”
“嗯!”
余南姝面上终于有了笑,提裙踏上马车。
她掀开小窗探出头,朝着贴着门缝的余正青喊道:“爹爹!南姝走啦!”
余正青偏头看向一边,朝她摆了摆手。
都走都走!
这下好了,家中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全被沈筝拐到同安县去了!其实他心中还挺不是滋味......
庄知韫轻笑上前,挽住他手臂问道:“夫君不上去送送?”
余正青轻哼一声,“送什么,待本官眼下忙完,咱们便一同追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叹道风水轮流转,前不久还是沈筝在同安县衙送他祖孙三人,眼下情况急转直下,变成他夫妻二人送他们。
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庄知韫低头轻笑,依偎上前夸赞道:“夫君好计谋。”
“那是!”
余正青揽着她进了府。
回了书房的余正青越想越气,直接扯着嗓子朝外喊道:
“备车,府衙议事!”
小厮一愣,心道不好:大人要给大人们上强度了!
......
马车摇摇晃晃,身后的余府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
沈筝带着余南姝、冯千枝、方子彦同乘一架马车。
少女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余南姝一想到往后都能在同安县生活了,逐渐将方才的不舍抛之脑后。
她看着陌生的冯千枝,扬起一丝笑,问好道:
“你好,我叫余南姝,此次跟着沈姐姐回同安县,往后就在同安县学读书了。”
冯千枝没想到她会主动与自己说话,愣了片刻。
在冯千枝眼中,眼前的姑娘与自己,自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的家世好,父辈都是当朝大官,且她还长得好看,又落落大方。
这不由得让冯千枝生出些自卑,捏着衣服小声道:
“你好......我、我叫冯千枝,自小跟着师傅学医,如今也是跟着沈姐姐回同安县,因为师傅要在同安县开医馆......”
“哇——”
余南姝惊呼,一双眸子亮亮的,夸赞的话一个劲儿往外冒:
“那你岂不是也会医术?你瞧着与我们一般大吧?你可真厉害!走南闯北!救死扶伤!吾辈楷模!”
她说完学着江湖人士抱拳,高声道:“女侠!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沈筝与方子彦都被她逗得噗嗤一笑,反倒是冯千枝被她臊红了脸,连连摆手道: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跟着师傅四处讨食而已,也不是什么女侠......”
余南姝可不听她辩驳,一屁股便挪了过去,将手腕递了过去。
“女侠,我最近一到夜间上腹就会疼痛,有微弱的灼烧之感,你能否帮我看看?”
“我......”
冯千枝有些犹豫,求助似看向沈筝,沈筝轻笑道:
“千枝连李大夫的毒脉都号得出来,平日给我们把脉,权当练手,莫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就是!”
方子彦也凑了过去,鼓励道:“都自己人,你放心号便是,往后咱们都来给你练手。”
一句“都自己人”听得冯千枝忘记了羞涩,鼓起勇气看着余南姝眼睛道:“那......我号了?”
“号!”
余南姝豪迈不已,又将手腕往前凑了凑。
车厢内其余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了冯千枝号脉。
她号脉时很专注,时而点头,时而皱眉。余南姝也不敢乱动,只敢傻傻地盯着她脸上绒毛看。
“嗯......”
片刻后冯千枝移开手,说道:“并无大碍,只是积食不消导致的灼胃。南姝平时是否爱睡前再用一次餐食?”
“是是是!”
余南姝对冯千枝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就算冯千枝再三保证这并无大碍,用餐不贪多便可,但她还是缠着冯千枝开了个方子,说是保心安。
这架马车气氛逐渐热络,但另一架马车则截然不同。
车厢内两个老头子大眼瞪小眼,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最后还是李时源尴尬一笑,主动问余时章:“伯爷要不要号个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