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县衙的马车,不正是他们要等到人!
那哪里是他们得罪得起的人,若对方给方子彦安上一个冲撞的名头,那方子彦后半辈子......
李宏茂不敢再往下想,呆呆望着沈筝与余正青。
到时候二位大人会如何抉择。
应当不会舍弃子彦吧......
“小子彦!小子彦怎样了,撞得可严重!”
余正青人未到声先到,沈筝抿唇不语,紧随其后,围在马车旁的县民纷纷给他们让开了条道。
他们拨开人群,看到裴召祺与方子彦都好生生站着时,舒了口气。
人没事就好。
“师傅!沈大人!知府大人!”
方子彦看到他们前来,似是找到了靠山,眼睛一亮便拉着裴召祺朝他们跑去。
李宏茂眼中满是担心,在人看不到的眼底深处,还有一抹惧怕。
两个徒弟,都如他亲生孩子一般。
他往日便没有照看好父母,如今若是再让孩子们出了闪失,他后半辈子估计......都不会再原谅自己。
说他李宏茂为人师教书育人,但这两个小弟子何尝不在治愈着他。
他一手拉着一位小弟子,细细看着二人的面庞,言语焦急:“可有被伤到?师傅听说......听说子彦被马车撞倒在地,身子可有不适?”
沈筝刚走到马车面前,便觉得不对劲。
她与余正青对视一眼,皆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他们好像,认错人了......
方才县民来报信之时,说得吓人,沈筝直接被惊出一身冷汗来,她在心中想着,无论对方何其不满,她都要想方设法把方子彦保下来。
毕竟她手中还握着筹码。
可眼下那谄媚的车夫,则向他们几人诉说着,这两家马车,并非上京来人的先遣部队。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裴召祺靠近沈筝几人,低声给几人交代了之前的情形:
“师傅,大人,方才学生与子彦以为,这些人是上京城来的,在他们撞倒子彦起争执后,想着先回县衙。可谁知,那车夫一听说学生与子彦是县衙的人,态度立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下一句,他似是告状:“之前那车夫还丢了两块碎银子在子彦衣领里,让咱们自己去看郎中......”
几人闻言面目皆是一沉。
真是好大的口气!
余正青狠狠盯着车帘,心中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就是这种感觉,绝乎错不了。
他毫不客气地开口道:“车上的,车夫是个眼瞎耳聋的,你也是?撞了人不知道吗?还不赶紧给本官下来!若是不下来,可别怪本官命捕快上去请你了。”
这句话便是将对方架了起来,下车等同于道歉认错。
除却方子彦外,其余几人都听出余正青话中的意思。
他与车厢中人,怕是早就相识。
只有方子彦眼冒星星:知府伯伯在给我出气!知府伯伯与子彦天下第一好!
车上的人暗自咬牙,今日出门果真是没看黄历,遇到余正青这疯狗。
他越想越觉烦躁,本想着快些来同安县将稻种一事确定了,可谁料来就撞了个人。
撞了个人而已。
官府之人出行,谁不知道避得远远的?就算真撞了人,对方也要趁吊着一口气,爬起来说小人有罪冲撞了大人,免得祸及家人。
他自诩身份不凡,所以来这同安县,也并未命手下的人收敛,可谁料真有不要命的往马车上撞。
就这么巧,那人还是县衙之人,更巧的是,疯狗余正青还刚好在这同安县。
之前他不知道余正青在同安县时,还想着和气生财,让车夫该道歉道歉,可余正青在,激起了他心中的胜负欲……
让自己当着他的面低头认错?不可能!
余正青看着车厢毫无动静,一声冷笑,“行,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筝配合回头唤道:“来人!”
身后的捕快们本就蓄势待发,沈筝一声令下,他们就提着铁尺,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过来。
捕快们经过几月的训练后,已然不是往日的“饭桶。”
百姓们还是第一次见捕快齐聚,纷纷感叹:
“官爷们真的跟之前不一样了啊,如今光是看着他们,便觉威风!”
“可不是,别县的酒囊饭袋,跟赵捕头他们能比吗!”
车夫见捕快们满脸肃杀之气,心中只一个想法:
糟了,这次大人出门并未带护卫,只带了他与另一个仆从,这次是真的玩脱了。
“且慢!”马车内传出喝声,内里的人沉默片刻又发话道:“余大人,是本官,王世则。”
他再不出声,怕是真的要被捕快架下去了!
余正青一声冷笑,栽贼,早就知道是你了,若非是你,自己还不会上人手呢。
王世则报上名号后,终于肯探出头来。
平平无奇,过目便忘的一张脸。
“余大人,你府下同安县这无礼小儿,先冲撞了本官的车驾,咱们双方都各退一步,本官出银子,让那小少年去医馆看看,此事就此揭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