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除却孔武昭之外,大小官员阻拦清平的都倒在地上,痛苦哀吟。这已没了清平的影子,匆忙而来的是叶淳。他惊诧的看着这番乱象,慌忙的来到孔武昭面前。被砍成两半的桌案还在那,孔武昭也在那,亲眼目睹着清平是如何逃出去的。
“老师......”叶淳神色中带着些迟疑,他不敢确定这就是舒窈做的。但见孔武昭的神色,便已有了答案。孔武昭踉跄的起身,看着皇帝低怒道,“这便是陛下要护着的人?”他甩袖而去,只留下叶淳一人在那。
来福后至,拱手而道,“陛下!听这些人说,娘娘往太仓郡去了。说是自己去讨清白,只抢......借了一匹马......”叶淳紧紧的握着拳头,眸子中散着失落。
她果真是骗他!让他信她,却又逃走......她说过不会走的。
一人一马,于斜阳下,倒有着几分肆意潇洒的感觉。行至水运处,又坐看云起时,清平突然来了兴致,坐在岸边,望着那接天的瀑布,心中多了分闲散。她脱下白靴,将脚伸进水中,不料却惹来某人的不悦。
“小友!把你的脚从水中拿出来!”
又是碧罗的声音!
清平摸着自己带着莲花青印的地方,嘀咕了一句,“阴魂不散!”她就是不把脚挪出来,看看他是否真的会冲出那封印。
“你在亵渎本君......”
清平听着这口不择言的话,不悦的皱着眉头,她反驳着,“我瞧碧罗君都比我师父年长几百岁,我一介小神何敢又何故亵渎碧罗君?”她变幻出珍藏的桃花酿,饮了一口,“好酒,好景,好情!”
碧罗已经放弃与她斗嘴的念头,毕竟“大人不跟小孩斗”。他坐在封印中,玄湘那灼日剑而成的牢笼早已没了火焰,想来是在这下的功夫不够。可就算是这般,他还是出不去,这封印无论如何他都打不破。
如今,他居然将希望寄托在这位小友身上,就是这位将他封印的人!
他摇摇头,自己想想就觉得可笑。
“日行千里小友不是办不到,又何苦择这奔波之法?”
清平淡淡一笑,跃至空中,“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你不似我,自是不懂......”她也想一蹴而就,但事情讲的便是徐徐图之。她不怕暗中的人遁形,怕的只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遂在空中隐了身形,注目这下面的一举一动。
浑身是伤的少年噗通一声便跳入水中,而后面的人望而止步。瞧这着装,与平民百姓无异,看来是这少年做了什么事才会如此。她稳稳的落回刚刚的位置,看了一眼水中的血迹道,“这才是真正的‘亵渎’吧!”
没了兴致的她,正欲转身,而岸边却冒着泡。她略微俯身,想瞧个仔细,却又被血迹给模糊视野。哗啦的出水声,少年的湿发,破烂的衣衫已经遮不住他的身形。他费力的喘气,瞧见清平的那一刻,眼神迷离起来。
他痴痴道,“姐姐......好美!”
可清平可受不了这目光灼灼,没有将他踹会水中算是仁慈了。可后面依旧跟着那人,他走起路来极为费力,却依旧跟上了她的步伐。“姐姐为何没穿鞋?可是也被打劫了?可看姐姐的模样应是没有遭此......姐姐是水里住的仙女吧?不然也不会没穿鞋!”
清平顿住,带着几分怒气看着他,“聒噪!”那少年缩了缩脑袋,没有再说话,也不敢跟着她了。待她走远之后,才嘀咕着,“长得美的脾气都那么大的吗?”
“小友!你师父没有告诉你,如此凶会找不到夫婿吗?”碧罗可是透过那莲花青印听的清清楚楚,但顿了顿,自顾自道,“告诉了才奇怪......”清平可没想理会他,而是跃至高树上,瞧着源源不断的人往太仓郡的方向涌去。凡人都是惧怕生死的,他们有太多不愿舍弃、不愿忘记的,以至于见到救命稻草会拼命的抓住。
所以,有着神明庇佑的太仓郡便成了他们选择栖息的“良木”。
“陛下......可否让马车慢点?”来福苍白着脸,不是他不能乘马车,而是这马车着实快的离谱。叶淳从吏部出来便黑着脸,如今更是恨不得这马车会飞的才好。抛开政事,就这般带着来福疾速上路,连跟着的暗卫都明显吃不消。
“那你下去”,叶淳没有询问,而是一脚要将来福踹了下去。来福神色变了变,朝前面驾马车的喊道,“怎么回事?如此慢?陛下的事是你们可耽搁的吗?有几个脑袋可以抵?快点快点!”他一脸谄媚的笑容看向叶淳,“陛下!快了快了......”
林间小道上,数十位壮汉正围着衣衫褴褛的少年。为首的壮汉更是无厘头的叫嚣着,“你这小子还真是命大,竟没溺死在那!”他奸笑道,“但今日你的命与那通行令我都要了!”
通行令?莫不是太仓郡里的人?
树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淡淡的扫了一眼下面的人,语气让人听而战栗。“只是一张纸与一副残躯,也得多人来抢?”清平一身白衣跃下,雪白的靴子点在地上,手中还拿着临时折下来的树枝。
众人皆退后几步,忌惮的看着她,不敢言语。饶是那少年不知天高地厚,喊了一句“仙女姐姐”。清平心中有些许无奈,看着那少年依旧是那一句“聒噪”。她旋身而去,裙摆随着她的步子而舞,像雪花,又像梨花......处处透露着寒冷与凄迷!她手中的枝丫在空中凌乱的飞舞,却每次都打在那些壮汉身上,疼的他们不断的叫嚷。
不过几瞬,十个壮汉皆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看着她的眼神不再是忌惮而是畏惧与害怕。清平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眉梢寒冷,眸子中更是没有一点温度。林间的风本就阴冷,在她这却显得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