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石磊一听官兵找延寿教麻烦,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不可能。
延寿教在曲阳县什么地位,哪里会有不开眼的官兵来找麻烦。而且曲阳县哪里来的官兵,总不会是曾牧巡检的巡检兵吧?
周石磊一问,何一民解释道:“怪我没说明白,是安右道的一位游击将军,奉命来救九阳县,现在到了南村,说要让延寿教出粮呢。”
周石磊一听就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种事不新鲜,平时里听多了各种故事,自然知道官兵是什么东西。
“原来如此,我…等我上报竹司长。”
何一民有些急:“上报竹司长作甚,赶紧上报教主啊。”
周石磊说:“教主去一趟外地,要两天才能回来。”
“去几天啦?”
“刚走,可能后天才能回来。”
何一民声音都大了起来:“后天~”
等到后天,那上万官兵真的到南村来,岂不是要把南村祸害完了。
可就是这么不巧,周宇刚刚离开,官兵后脚就来了。而且刚刚名声大振的周知书副教主也一起离开了,延寿教里能做主的只剩下了竹司长。
等找到竹季远,他一时也麻了爪,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和官兵有关的都是大事,竹季远敢于拿点钱贿赂些小官员,周教主也认可这方面的支出。
可是这带兵的官平日里没有什么进项,只能靠喝兵血养着自己的亲兵。于是一旦拿到兵权,奉命去做点什么,就像饿极了的人似的,胃口极大。
竹季远权限内能给出的条件根本不可能满足他的需求,何一民所说的8千石粮,是绝对不可能的。
以教主对粮食的看重,竹季远敢说,就算教主给出与8千石粮等价的金银也不会给粮的。
因此竹季远对何一民说道:“此事不能只靠我们自己,还是得找知县大人处理。”
何一民却有些沮丧:“牛知县他平日里不近庶务,这种事情到他手里必然也是推托给下面的人去交涉,而下面的人哪里能让上万兵痞服帖,怕是被吓两下就灰溜溜回来了。”
竹季远皱眉说:“还是得把村里的老爷们都联合起来,一起找知县大人说项。不能想着只有南村和延寿教被勒索,他们摊不到头上。”
何一民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就转身去找其他村的老爷们,这件事是全曲阳县的大事,若是办得不好大家多少年的积蓄都要没了的。
这边何一民还在找人时,那边牟安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与其说等得久,不如说他不搞点事情就不舒服,觉得没有给足这些地主老爷压力。
所以哪怕何老爷已经让人给这百名官兵提供吃喝酒水,牟安嘴巴一抹,还是带人在村里开始闲晃。
就算村民们已经紧闭房屋,屋外的东西仍然要被乱丢乱踹。
这些兵痞们还大声喊话给村民们施压,告诉他们要是不给大军提供粮草,届时几万大军就要入驻南村,你们的房子和人力全都要被征用。
别说牛、骡子、驴、马了,就算你们家里的3岁小儿都得去割草干活。
到时候篱笆拆了烧火,草席收走拿去给大军搭帐篷,家里的锅碗都得收走给大军用,筷子都不留下。
村民们躲在房屋里吓得瑟瑟发抖,捂着嘴只敢流泪不敢出声,仿佛能感受到几万个这样的兵痞来到家里时的那种绝望。
吓到了村民之后牟安很满意,然后就往南村的延寿教驻地那边走。看到都这么久了还有人在扶之前被他们踩过的苗,都哈哈大笑。
然后他们又直接往田里走,以欺负农人为乐。
“不许踩!”
“走开,那是麦子!”
随着喊声,延寿教的教众们开始往这边聚集,大家看着这些兵痞眼中流露出恨意。
只是民不与官斗的想法根深蒂固,大家除了捏紧锄头之外,是不敢因为一些苗被踩就上去和腰里别着刀的官兵斗的。
牟安见到人越聚越多,却根本不怕,一些农民敢把自己怎么样?
但他还是有些吃惊,这延寿教的农民手里拿的都是一水的铁锄头,这教竟然如此豪富。怕不是极有油水?
于是牟安往延寿教驻村营地的脚步加快了,只用恶狠狠的眼神就让教徒们让开了路。
牟安来到南村延寿教的排屋前,看到一排排看起来很新的大屋,还有外面的几口井,故意大声说道:
“此处甚好,恰好可以留给大军驻扎。这些井可以烧水做饭,这些屋就留给咱们正兵来睡,你们说可好啊?”
跟着他的兵痞们嘻嘻哈哈都喊好,盯着周围延寿教的教众们看,从他们气愤的表情中获取欺压他人的快感。
“这里是延寿教的地方,不许进来。”
“对,这是我们的地方,不许来。”
“你们走,莫要惹恼了我们教主,教主法术强大,必然收拾你们!”
总有人比较愣头青,喊出了这样的话,引得一些人跟着呼和。
牟安一听立刻抽出了刀,随着他抽刀,他身后的百余兵痞也跟着抽刀。一时间刀光闪闪,震慑住了全场。
“谁在说话?我怀疑他是流寇的同党,给我抓起来!”
说完他身后就有人冲上去要抓刚才说话的人,对方当然不会愣着被抓,扭头就跑。旁边人还帮他挡了一下。
见没抓到说话的人,兵痞们直接就要抓帮他挡的人,一把将他放倒先拳打脚踢,准备等打服了以后再捆上。
这些兵痞也是横行惯了,根本不把这些拿锄头的放在眼里,可惜他们碰到的是延寿教。
他们以为自己放倒了一个人,其实他们面对的是一个12人小队。
“救小六!”
“上。”
立刻有十几人举着锄头冲了上来,借着长度把人推开,然后把人拉了回来。
兵痞们没想到遇到反抗,大怒举起手里的刀就往推自己的锄头上砍,砍得呯呯直响。
“他们要杀人!”
“他们拿刀砍人啦!”
更多的延寿教教徒拿着自己的锄头冲向了这边,用绝对的数量让这些兵痞们冷静了下来。
牟安让出去抓人的人回来,面色很差。抓起手下刚才砍锄头的刀看了眼,发现上面竟然崩了一点儿。
“妈了个巴子的。”
牟安骂了句脏话,也不知道在骂这个手下傻缺拿刀砍锄头呢,还是在骂这锄头怎么这么硬,亦或是在骂这朝廷发下来的兵器越来越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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