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温玉雪没想到的是,这个徽姑娘虽看上去温柔又清丽,说话的时候也不似小姑娘一般娇娇柔柔,反而语气爽朗。
这样利落的语气,和她声声喊着“哥哥”的娇嗔相结合,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只是在温玉雪看来,翟咏徽还是个小姑娘。
她微微一笑解释:“我们方才从三殿下那里出来,姑娘来的也是不巧。爷去忙旁的事情了,不知你找他有何事?”
翟咏徽却没回答温玉雪,只是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温玉雪。
温玉雪就站在那,任凭她看着自己。
同是女子,她了解这个翟咏徽的心思。
看了片刻之后,翟咏徽才低低开口:“我还以为,能让哥哥那么紧张的女子,就算不是倾国倾城,也得貌若貂蝉。你的模样是好看,却也没有到那一步。我搞不懂,哥哥为何会娶你?”
这话不是温玉雪第一次听到。
只当她是个嫉妒自己的小孩子,温玉雪的嘴角始终噙着笑:“或许你该去问他,而不是问我。”
她从前没有这个底气,但现在……
这话让翟咏徽忽而皱了眉,她凑近温玉雪:“我听说了,你是姜州首富。十五岁时,便以一己之力撑起来了整个温家。连那个商会胡会长,都被你斗倒了。可你知道,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他祁承星,本不该窝在姜州这样的地方埋没身上的所有才华吗?”
祁承星,是什么人?
他还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温玉雪的眼底,终于生出几分波澜。
翟咏徽却惊讶地盯着温玉雪:“看样子,哥哥是没有告诉过你,他在京中做些什么对吗?”
祁承星不说,她也不问。
就像是他们温家的事情,祁承星从来不插手过问。
可夫妇之间,这样是不是又显得太过生疏?
看着翟咏徽的样子,已经有些让人讨厌,温玉雪的语气总是平淡:“虽然是夫妇,但我们也都先做好我们自己,才能成为旁人的枕边人。所以他在外头做什么,干什么,都是他的人生。若他有什么不便提出的地方,我就不问。不知翟姑娘对我们夫妇的事情,为何如此感兴趣?”
一个小姑娘,若听了这话,总该有所收敛吧?
没想到翟咏徽嗤笑一声,竟得寸进尺:“只是因为你把控不住哥哥,方才说了这些话来安慰自己。若真是夫妇,自然坦诚相待。哥哥没有同你说,就证明了他不信任你。所以我也不明白,他本该可以有更好的未来,为何偏生要在你的身上浪费时间?”
她的眸底也倏然冰冷下来:“等哥哥回到京都之后,定会与你和离。或许你只是他在姜州城的跳板,他需要你。哥哥绝不是会为了儿女情长乱了分寸的人!”
她笃定地盯着温玉雪:“何况……你也不是那个能让哥哥变得儿女情长的人。我实在不知,你身上有哪一点,让哥哥如此执迷。”
翟咏徽越说,反而自己越是自信起来:“所以哥哥娶了你这么久,你连个孩子都没有,难道就未曾想过,可能是哥哥压根不想让你生下他的孩子呢?”
关于孩子的事情……温玉雪不是没考虑过。
其实她嫁给祁承星这么久,一向都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但迟迟没有身孕,她也曾找过大夫来。
大夫只说,温玉雪这些年一人扛着整个温家,思虑量多,优思繁重,本就癸水不调。
虽不至于不能生育,但身子总还需要调养。
所以温玉雪也不再多想,将此事告诉过祁承星,他也说顺其自然就好。
她还不至于傻到,因为翟咏徽的话,就怀疑起祁承星来。
反而看到翟咏徽已经开始用这事儿蒙骗,她的心里却有一块石头落地:如果祁承星真的那么在意翟咏徽,翟咏徽就不会不知道祁承星的想法,自然也就不会认为或者编造出,是祁承星不想让自己有孩子这理由来。
温玉雪只静静地坐在那,抬眸仍旧笑眯眯的:“姑娘接着说,等我家爷去了京中之后与我和离,然后呢?”
翟咏徽有些看不明白温玉雪这模样究竟什么意思。
她来到姜州城这么久,早就想同温玉雪说这些了。
温玉雪听到之后,不应该感觉到威胁吗?
于是翟咏徽突然就变得有些局促不安:“自然是……娶我!我与哥哥青梅竹马,三殿下也早就允了我们的婚事,到时候给你一笔钱,叫你回姜州继续做你的首富娘子就是!”
小姑娘的想法是好的,就是有点儿……白日做梦了。
温玉雪对她眨了眨眼:“倘若我说,我这姜州城的首富都做了,还差那点儿银子,我不想离开祁承星呢?我可不管他是什么人,嫁给他了自然要跟着他。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儿,你拿什么同我抢?”
翟咏徽的眉头紧锁,似乎觉得温玉雪很是棘手:“你能帮哥哥什么?”
温玉雪言简意赅:“我有钱。”
翟咏徽冷笑:“你这女子如此市侩,怎能配得上哥哥?”
温玉雪却掰着指头算计起来:“虽市侩,也是事实。不管爷要做什么,钱财始终都是底气。至少我绝不会让我们这个家,有朝一日为了钱财而忧虑。日后若真有什么需要打点的地方,钱财总是好使的。姑娘说是不是这道理?”
这底气是她给祁承星的,也是祁承星给她的。
翟咏徽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温玉雪的笑容更甚:“翟姑娘,如今我与爷都事忙。不如和你挑明了说,看你是个小姑娘,又是爷的青梅,我也客客气气的。”
她站起身,忽而气势卓然:“你既然追到姜州来,爷都没见你一面,自然是他心中无你。若你们真心相爱,我也愿意成全。可瞧着不像,你这好好的姑娘家,我佩服你为爱追来姜州的勇气。可爷的身边有了我,只怕再容不下你。所以你别白费心思,放了爷的自由,何尝不是放了自己的自由?”
若不是看在祁承星的面子上,温玉雪还真懒得和她说这么说。
谁知翟咏徽听闻此言,就像是被戳中了心窝子一般,突然跳起来,怒目圆睁地瞪着温玉雪:“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哥哥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