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过燕云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自己又要陷入刚刚那样的窘境。
辜安扭头，狠了狠心，对准他撑在门上的手掌，张开嘴用力地咬了上去。
“咝——”
痛感让身前的男人停下了动作，辜安趁机往侧面躲闪开，双手凭借记忆往开关的方向拍去。
“啪——”
整个房间骤然明亮起来，光线刺得过燕云的瞳孔微缩，不禁闭了闭眼睛。
再次睁开时，他的双眸里翻涌着天人交战的硝烟，似乎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
辜安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过燕云不知何时扯开了领带，此刻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领口的纽扣也被解开了好几颗，露出了平坦宽阔的麦色胸膛，胸肌随着呼吸，急剧起伏。
激烈动作后，他喷过定型的头发也变得散乱，一缕碎发颓废地搭落在额角，黑发、黑眸、黑色眉毛，衬得脸上的皮肤愈发苍白，也让泛红的眼眶和颧骨，以及殷红色、反着水润光泽的嘴唇更加醒目。
他看起来像刚刚经历了什么激烈的战斗，整个人触目惊心，又色气十足。
辜安心头猛跳两下，慌忙又伸手关掉了其中两个开关，只留下昏暗灯带还亮着。
这下，男人的轮廓变得模糊起来。
辜安稳了稳心神，“那个，没有解药的话，我送你去医院吧？”
过燕云痛苦地摇了摇头，极力克制的嗓音颤抖而嘶哑。
“不行，撑不到那时候，更不能被媒体拍到……会影响公司的形象和股价……”
这么严重啊。
辜安拧起眉头，磕磕巴巴地提议，“那……那要不要，给你叫个，咳，别的女人上来……”
过燕云心头一刺，猛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音调幽怨，又像在恳求，“不要……”
因为忍耐，他的额头布满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喉结翻滚，大拇指来回摩挲着握在手心的那一小块皮肤，艰难又认真地开口。
“辜安，别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你这样，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等不及了，我也受够了原地等待，你不过来，我就过去，到你的那条路上，陪你一起走……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
“为什么结婚？因为，我的前妻，明知道我不喜欢她，被拒绝后，竟然通过下药，算计了我……三个月后，她找到我，说怀孕了，当时，迫于内外形势，我不得不联姻结了婚……”
“你问这十年内，我有付出过真心吗？我想，婚礼后，对即将到来的孩子，我的确也有过期待……”
“但是，孩子出生的那天，得知她的血型后，虚假的美梦被砸得粉碎——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这场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虚伪的阴谋！”
辜安瞪大了双眼，她的心像被人攫住，又狠狠捏紧。
过燕云靠墙撑着身体，继续费力地坦白。
“为什么离婚？当初……结婚的时候，我们就签了五年的对赌协议……如果五年过去，我还是没有爱上她，并且，两家合资的公司利润翻倍，那我们就协议离婚。”
“如今，时间到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这就是，我结婚和离婚的真相……”
过燕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
“辜安，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的痕迹……不用清扫，也别把我推开，好么？”
“自从那次……被下药之后，我就非常谨慎，几乎不喝别人……递到跟前的酒水……但刚刚，因为是从你手里拿的……我根本没有防备……”
辜安的整颗心都快融化在百感交集之中，既被他的坦白和赤诚感动，又觉得万分内疚。
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陷入这么难受的困境，不必再次感受身体不受掌控的无助，更不用回忆起当初那种忍气吞声却遭到背刺的痛苦。
她眼睛一热，喃喃道，“对不起……都怪我……”
过燕云欺身靠近，另一只冰凉的手指轻轻按在她的嘴唇上，“嘘——不要道歉……”
他的眼眸里像是藏着两只无底的黑洞，无数闪闪发亮的星星被吸了进去，打着漩涡，转进中间深不可测的漆黑瞳仁。
“我知道……你在害怕，其实，我也一样，我怕你站在我面前，却只是一场梦……其实，你没能熬过最后那次抢救，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到头来，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抬起手掌，欲抚上她的面颊，却像面对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想触碰，又担心损坏和玷污，所以不敢下手，只能慢慢收回。
他的眼睛也湿润起来，“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差距太大，离得太远……我可以跋山涉水，自己走到你面前……”
“我不贵，真的，只要你能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在我心中，比一切都贵重得多……”
“在一起，其实是我高攀了你……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想奢求，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间隔了十六年，又怎么样？人生这么短，随时都可能出现意外和变故……我实在是，不想错过我们的下一个十六年……”
“何况，你都穿越了，还有什么别的匪夷所思的结果，不能接受吗？”
“辜安，可不可以再勇敢一点……来我怀里，好不好？”
在辜安被这一番剖析肝胆的表白震撼，情不自禁微微颤抖起来的时候，过燕云伸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被忍耐和深情包裹的磁性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就像直击心灵的一首情诗。
“辜安，我爱你……我想吻你，我想要你……辜安……你帮帮我，好吗……”
滔天巨浪席卷而来，淹没了一切。
那一刻，辜安不想再考虑什么对不对等、值不值得、配不配、贵不贵的问题。
她只知道，她的心因他而狂跳，她的身体为他而战栗发软。
她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想听从内心的冲动。
反正，她这身体也不是什么未尝人事的黄花大闺女，也没有任何守身如玉的理由。
他忍得那么难受辛苦，她舍不得他憋坏了。
而且，听起来，他真的很喜欢自己。
她呢？自然也是欢喜他的。
那还纠结个什么劲？
豁出去了！
她颤巍巍地伸出已经无力的手臂，环住了男人有力的劲腰，在他耳边，郑重又轻缓地吐出一个字。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