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寒回到公寓时已经接近凌晨五点，天空已经泛起青白的光。
他走得很轻，生怕吵醒睡熟的人儿。
打开卧室门，里面橘黄色的灯光微微泄出，将冷硬奢华的装修映衬出几分暖色。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沈栀夏睡得很浅，一直在等着他。
听到声音，她睁开眼，微微起身：“回来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烬寒开始脱衣服，边脱边说：“别弄了，等会马上天亮，刘婶会来做早餐。”
说着，他已经脱得只剩条底|裤。
沈栀夏涨红了脸，以为他又要那啥，赶紧捂着脸说：“我，我还好困，先睡了！”
说完，她急忙躺下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江烬寒猜出她的心思，低笑两声故意逗她说：“夏夏，昨天……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沈栀夏哪有脸回答，躲在被子里低骂一句：“不要脸！”
“呵呵，好了好了，不逗你，我是去洗澡！”
洗澡？沈栀夏感到奇怪。
不是出去时才洗过？
难道……
她钻出被子，清清凉凉的眼睛盯着他看，甚至忘了害羞。
江烬寒忍不住俯身亲她一口：“想什么呢？你觉得我还有精力再去找别的女人？昨天魂儿都差点被你吸没了。”
沈栀夏红着脸缩回脑袋，没好意思再问别的。
江烬寒走去浴室，随手将白衬衫丢在地上。
不一会，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沈栀夏起身下床，将散落在地的衣服捡起准备丢进洗衣篮明天再洗。
忽然，她的动作顿住，目光被白色衬衫上的红色印痕吸引。
她拿到鼻子下吻了吻。
不是口红的味道，是腥甜的铁锈味儿，倒像是……血的味道。
她忍不住蹙眉看向浴室的方向——
这么晚出去，是跟人打架去了？
她想不通什么样的人会惹的江律师亲自动手。
正当她疑惑之际，江烬寒放在床头的手机叮咚响了下。
他的手机没设隐私权限，所以她轻易看到短信内容。
是文姨发来的。
“烬寒，你快回江宅，文芮的情绪很不好！她拒绝医生使用镇静剂！”
沈栀夏眸色闪了闪，她又望了眼浴室，犹豫着要不要提醒江烬寒。
正在此时，浴室里的水流声停止，紧接着，床头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自然是文姨的来电。
沈栀夏沉默片刻，轻轻放下衬衫躺回床上。
江烬寒披着一件黑色浴袍出来，周身还带着湿漉漉的潮气。
他拿起手机接起：“文姨。”
“恩，好，我马上回去。”
“……”
沈栀夏是背对着他侧躺，所以江烬寒没有看到她目光里一霎而过的失落。
挂断电话，他俯身从背后抱住她，一手托着她的头跟她接吻。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但沈栀夏心里清楚他不会待很久，便由着他。
果然，他只吻了一下就放开。
“抱歉，我还得离开一下，老宅那边有急事。”
他盯着她说话时，目光很沉，带着男人看女人那种赤裸的欲望。
沈栀夏还是红了脸，但她很清醒，她很轻地问：“是因为文小姐吗？”
江烬寒微愣，目光始终盯着她，过了好一会，他才问：“怎么，吃醋了？”
沈栀夏眉眼淡淡的，看不出丝毫情绪，她很快很轻地摇摇头：“没有，只是关心一下，你快去吧，她这病经不起刺激。”
江烬寒微笑着轻啄一口她的细嫩脸蛋：“就知道我家夏夏最乖最懂事！放心，安顿好她我回来陪你吃早餐！”
“好。”沈栀夏柔柔软软地应着。
江烬寒又深深看她一眼，一动不动的，仿佛入定一般。
直到沈栀夏忍不住推他一把：“发什么呆呢，还不快点收拾一下？”
江烬寒淡笑，特别无赖地说：“夏夏，你太好看了，真想看你被我弄哭！”‘
她的长相不但好看，还十分符合江烬寒的审美：浓而不艳，眉目不画而黛，而且还特别会做饭……很适合养在家里！
难怪……江津那混蛋会念念不忘！
沈栀夏脸蛋薄红，咕哝一句：真不害臊！”
江烬寒没再继续调戏，起身从衣柜里拿出替换的衣服。
沈栀夏被他哄得开心不少，方才心里那点小小的别扭也消失了，她干脆起床，来到他跟前儿帮他系衬衫的扣子。
江烬寒自然松开手，等系好了，他拿出领带问她：“会打领带吗？”
沈栀夏接过来，反问：“小看我？”
说完，小手轻轻挥舞，不出一分钟，一个完美的领带便系好了。
江烬寒挺惊艳的。
沈栀夏眼里闪着点点精光，她得意扬扬地举起双手：“你别忘了，这可是一双法医的手，小小领带能难得住我？”
江烬寒眼底含笑，他已经很久没见夏夏这般古灵精怪的样子，此刻自然是内心激动不少。
若不是有急事，他定会把她摁在床上好好疼爱一番。
气氛渐浓，手机又响起。
江烬寒收回炽热目光，从口袋翻出手机。
沈栀夏瞥到电话号码，还是文姨。
她识色地后退几步，顺手捡起地上的衣服，拿到盥洗室的脏衣篮。
还没等她从盥洗室出来，就听到大厅里传来关门声。
声音不小，听起来挺急的，看来文小姐闹得动静不小，江烬寒甚至没来得及跟她说再见。
沈栀夏默默地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
她不想承认自己在为文芮这件事吃味儿，毕竟理智告诉她，文小姐病了，她若还计较岂不是太不近人情。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就像喜欢江烬寒这件事，一旦生了根，总会趁她不注意破土而出……
她只能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天亮，门外传来细微的做家务的声音，是刘婶来了。
沈栀夏睡不着，干脆起了床。
她想了下，还是决定下楼嘱咐刘婶做了两个人的早餐。
吃早餐时，她收到江烬寒的短信：
【抱歉，不能回去陪你吃早餐，晚上我们一起去烛光晚餐吧，餐厅你定，选好位置发我！】
沈栀夏看了一眼便丢在桌上没理会，继续不紧不慢的喝咖啡。
怎么说呢，其实她预感到了，只是有点不愿相信，不见棺材不掉泪。
如今尘埃落定，她反而踏实了……
踏实地失望了。
吃过早饭，她回到卧室画手稿，不一会，电话响起。
是温总监的电话。
温总监电话里说话很奇怪，只说约她中午一起吃个饭，到了再聊。
沈栀夏被吊足胃口，只好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她看了眼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
她到卧室挑了一套得体的衣服穿上，关柜门时，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没记错的话，衣柜里的衣服似乎多了不少。
她有些意外，这是什么时候添置的？
正想着，电话响了，是江烬寒打来的。
沈栀夏看到电话号码忍不住下意识往房间四周看了看。
这家伙该不会在家里装了摄像头吧？
咬着唇，她接起电话。
“衣柜里准备的都看到了？”电话里，江烬寒淡淡地问。
沈栀夏一愣，忍不住又看了眼房间四周，总觉得不舒服，便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恩，看到了。”
“太多了，我穿不了。”她如实回答。
“你喜欢就好，女孩子家多些衣服不是正常的吗？”电话那端，江烬寒负手而立，英挺矜贵。
其实他还想说印象里文芮有一间自己的衣帽间，跟文芮相比，他买的那几件衣服的数量恐怕还不及文芮一个季节的一半。
但他不蠢，这个时候提文芮是犯彼此的忌讳，两人的关系才有所缓和，他才不会上赶着送人头。
“你喜欢吗，夏夏？”
沈栀夏被他的宠爱暖到，乖乖地回答：“喜欢，谢谢你江烬寒。”
其实，她也是女孩子，从小也有公主梦。
只是没想到，如今替她实现这个梦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绝色男人。
她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但不管是什么，此时此刻她只想享受当下。
电话那边许久没有声音，沈栀夏有点忐忑。
过了会，江烬寒声音微哑地说：“晚上我等你的感谢……”
沈栀夏已经不是无知小女生了，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经过昨晚之后，她挺满意的。
他说他想，其实她也想。
但沈栀夏毕竟才初经人事不久，脸皮还没厚到跟他在电话里谈论的地步，再说……李婶就在旁边做事。
她红着脸走到落地窗前，拨弄着黑白色的窗帘，很温柔地说：“江烬寒，我能改一下公寓的软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