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安静。
在座的都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这女人吃了豹子胆,敢这么当面说郁辞!
许静安很少这样情绪激动,实在是郁辞这话太侮辱人。
他凭什么侮辱她?在家里侮辱她不够,还要在外面侮辱她!
……见鬼去吧!
郁辞眸光沉沉,面无表情看着许静安。
突然,娇小玲珑的女孩推门进来,挤到许静安身边,不耐烦地说:
“滚远一点!可恶的草履虫生物,捞女。”
有一次,郁辞在静园用这话阴阳她时,被郁涵听了去,那以后,这几个字眼经常被她挂在嘴边。
用草履虫形容她,挺形象的,可说她是捞女就过分了。
她没用过郁家一针一线。
许静安侧目,冷眼看着郁涵。
她的小姑子,是郁辞和他的白月光最忠实的拥趸。
一旁的南知晚嗤笑出声:“你谁呀?这么多位置坐哪不好,非往这挤!”
郁涵抬高下巴,不屑地看着许静安和南知晚:“挤的是你们不是我,劝你俩一句,挤不进的圈子不要硬挤,难为了别人作贱了自己!”
许静安弯唇笑笑,推了一下南知晚,说:“去那边吧,这儿空气不好。”
秦朗的兄弟忙让出几个座位,喊她:“嫂子,过来坐。”
许静安撇撇嘴,也懒得去纠正。
她这个老公,本就对她无所谓,再说他俩很快就要离了。
越远越好!
融不进的圈子,绝对不要硬往里凑。
南知晚凑在她耳边说:“安安,睁大眼睛看着,看完好死心,趁早将他打进地底十八层。”
秦朗和郁辞那帮人寒暄完,端着两杯果汁过来,递给许静安和南知晚,挨着许静安坐下。
许静安漫不经心地摇着骰子,却犹如寒芒在背,总感觉有人在看她。
她抬起头,与一道视线撞在一起。
纪悠染斜斜地靠在郁辞肩侧,展颜冲她温柔一笑,眸子里一片水光潋滟。
许静安回了她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随后清冷的眸子直刺向郁辞。
包房里光线半明半暗。
他坐在一片暗影里,领口微敞,黑衬衫纽扣解了两颗,双腿交叠着,姿态慵懒散漫,眼神淡漠而深邃,带着上位者的轻蔑和不屑。
这样的眼神许静安太熟了!
说不上有多难过,这段婚姻不是郁辞要的,他被郁爷爷架上去的。
“秦少,你这朋友我认识,捞女,又势利又心机,你最好不要跟她来往!”
说话的是郁涵。
秦朗愣了一下,笑着说:“多谢郁小姐提醒,安安要真是捞女就好了,除了钱,我也没有别的优点。”
郁涵冷笑着说:“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提醒提醒你,这捞女野心大得很,一门心思想挤进豪门,手段下作得很。”
秦朗脸上的笑意敛去:“郁小姐,你认识安安?”
“你管我怎么认识的!反正提醒你了,爱听不听!”
许静安垂眸,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郁涵每次见她,不是骂就是损,阴阳怪气说她是心机捞女,狐媚爷爷嫁给郁辞。
刚开始,许静安还会和郁涵针尖对麦芒怼几句,听多了就免疫了,懒得去争辩。
是不是捞女,她不需要自证……
秦朗在她肩上轻拍两下,笑得真诚:“安安,我信你。”
“谢了,秦少。”
和秦朗认识,源于一年前的一次商业表演。
她当时和几个戏搭子在外面接活,秦朗是那晚活动的应邀嘉宾。
许静安意兴阑珊,动了走的心思,跟南知晚耳语:“晚晚,咱先撤吧。”
“等等啊,你老公和白月光都在,这种场面看一眼少一眼,你多看看,可以醒脑。”
许静安笑出声来:“我没那么贱,早就放下了。”
她跟秦朗说想先走,答应他的夜宵下次再请。
秦朗眼神灼灼地看着她,问:“你认识郁小姐?”
“嗯,认识,有点私人恩怨。”
“我送你。”他说完,抬头又看了眼郁辞:
“别放在心上,他们那些人就这德性,郁少是有名的毒舌,他那个妹妹是有名的草包。”
许静安看出来了,秦朗想结交郁辞,遂道:“不用送,你陪他们玩吧。”
买完单返回包房,许静安跟秦朗的朋友打了声招呼,拉起南知晚要走。
郁涵突然大声说:“许小姐要走啊,秦少,你俩别玩前后脚了,懂得都懂,春宵一刻值千……”
蓦地,熟悉的冰冷男声响起,“郁涵,闭嘴!”
许静安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扫到郁辞那张毫无表情的侧脸。
“小涵,出门在外,别口无遮拦。”温温柔柔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温婉大方。
郁涵乖巧回了句:“是,悠染姐,你说的,我都听。”
许静安掀起眼皮,压下心中那冲过去甩一巴掌的冲动,眼眸中划过一片冰凉。
对那些不往她心上去的人,她一般都懒得搭理,但郁涵不一样。
不管她和郁辞这段婚姻怎么不堪,如今她依然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不了解内情的开玩笑可以理解,可郁涵是他妹妹,是这场婚姻的唯几知情者。
冷声道:“郁小姐,你这智商似乎都长脸上了,直肠莫不是直通大脑?”
许静安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面若寒霜:“你最好也去医院检查一下,别是绝症!”
包房里气氛冷凝下来。
除了慵懒的音乐声,其他声音都消失了。
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骂完郁辞又来骂郁涵。
郁涵可是郁辞的眼珠子!
郁涵确实是草包美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冲郁辞撒娇:“哥,这女人骂我!她敢骂我,就是骂你。”
秦朗忙挡在许静安面前,笑嘻嘻地说:“郁少,您别生气,她年纪小不懂事,得罪了您和令妹。”
郁辞扫了眼许静安,目光停在她高耸的胸上,眼神晦暗如深,冷哼道:“小吗?我看挺大的,看把你拿捏得死死的。”
他的话暗示意味很浓,再傻的人也听得出来意有所指。
许静安颤抖着手端起桌上一杯酒,倒进嘴里,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当年被下了什么降头,幼稚地认为能让郁辞爱上她!
突然,南知晚端着一杯酒摇摇晃晃走过去,兜头就往郁辞脸上泼去,疯疯癫癫骂道:
“你什么鬼玩意?都死了还诈尸,这么欺负人,有钱了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