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房,楚筱云休息了会儿,被哄着喝了点暖粥,就早早入睡。
好好睡一觉,第二日,她的精神也恢复得差不多。
这时,楚筱云才觉察出府里有些不对劲。
祖母病蔫蔫的,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需要大堆的丫鬟婆子照顾。
总喜欢刁难自己没一次没成功的婆婆得了头风症,动不动就觉得头疼,夜里还梦魇,常常做噩梦。
公公近来也诸事不顺,听说朝堂上多了不少弹劾他的人,扰得他焦头烂额。
家里就那么几个人,尹倩不算府里的正经主人,可以刨去。
这么看着,除了自己与阙羽小两口日子甜蜜,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永定侯府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她站在窗前,忧愁地望向窗外。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双有力的双臂,将她从身后抱住。
“阿云,怎么了,不开心?”
是阙羽的声音。
他将头轻轻靠在楚筱云的肩膀,感觉整个人都变得和缓宁静。
“夫君,你有没有觉得,府里最近好像不太安宁。”
楚筱云后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声音沉闷。
阙羽听到她的话,睫毛垂下。
他知道楚筱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与孟府的过往。
她也不会知道,看到孟府混乱,他只会高兴,怎么会忧愁呢。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自己是府里的一份子,想要改变看起来不太好的状况。
可是……
按理说,阙羽应该顺着她的话将话题敷衍过去,现在他却有些冲动。
“阿云,我们好好的,不可以吗?”
“你瞧,那是我昨日给你买的桂花花枝,很漂亮吧,后面我让人照着花枝模样给你打个漂亮的簪子。”
“我还买了许多新鲜桂花,可以做你喜欢的桂花糕,还有清香的桂花饮子……”
不管孟府的其他人,他们两个好好的,就够了,不去想那么多,不好吗?
“夫君,你在说什么啊?”
文锦哥哥,怎么好像对父亲母亲以及祖母都有些漠不关心呢。
楚筱云又惊又疑,曾经的怀疑又被从心底翻出来。
不过,因着新婚夜她摸过阙羽的脸,确认他就是“文锦哥哥”,现在也只以为他是遭遇了什么事情,才对府里不管不问。
她试探性地询问:
“夫君,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变了许多?”
“那你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成婚之前的我?”
阙羽没有回答她,反而语气轻快地提了另一个问题。
单单听起来,他好像并不在意问题的回答,像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才反问逃避。
实际上,只有阙羽知道,他很期待楚筱云的回答。
但他有多期待自己能如愿,就有多害怕自己的希望破灭。
楚筱云不知道婚前婚后并不是同一个人,这个问题应该是很好回复的。
感情都是从相处中走向深厚的。
就像从前楚筱云并不喜欢孟文锦,青梅竹马的相处,也还是让两人生了情意。
从年少走向婚后,感情应该是越来越深厚的。
她可以说,自己每一日都比从前更喜欢夫君。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可以哄一哄像是争宠的“孟文锦”。
可不知道为什么,楚筱云张了张嘴,说不出答案来。
阙羽环住她腰肢的手不由用了些力气、不断握紧,像是想要将她紧紧困在自己的怀抱里。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近来做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计划一切顺利,侯府的证据快被搜集完毕,孟府将要从现在的混乱走向破灭,完成复仇。
马上要到收尾的时候,他却迟疑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阙羽是想在最后的时候,将楚筱云带到孟文锦面前,告诉两人伪装真相,让孟文锦痛苦疯魔。
但现在,他一想到楚筱云与孟文锦相见,可能会念念不忘、生死不离后,就觉得难以接受。
他害怕了。
阙羽希望孟文锦痛苦,却不希望他的痛苦与楚筱云扯上关系。
这代表了什么?
原本他只以为自己是利用楚筱云更好的完成任务,没有真心,都是演戏。
现在他的心却告诉自己,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莫名地,林侍郎那句“你就差把重色轻友四个字刻在额头上”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林侍郎是夸张的开玩笑,可话里蕴含的意思……
阙羽唇抿成一条缝,环着楚筱云腰肢的手在没察觉时继续收紧。
“疼。”
楚筱云不由痛呼出声。
阙羽连忙回神,他想检查她身上有没有被自己弄伤,手才伸出去,又退了回来。
脑海中的问题好像要出现答案,他有些不敢面对。
“阿云,我想起还有事要忙。我等会让柏川送药过来,你记得让春莹给你上药。”
没听楚筱云的回应,阙羽背影有些慌乱地离开了侯府。
楚筱云奇怪又生气,娇气地咬着唇,嘱咐春莹:
“春莹,别收柏川的药。要是夫君回来,也不准他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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