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对的……魔尊封印之期,根本不是像说书的讲的那般只过了二百七十年,魔尊在被封印前对断情宫降下的昏迷咒法,是下给这世间所有生灵的——他们随着魔尊一道,早在二百七十年前,已沉睡了七百多年……”
“这七百多年,就像时间静止一样,而当二百七十年前那咒法消失,对于苏醒过来的人来说,就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罢了,可他们却不知道……其实早已过去了七百多年。”
“然后断情宫……你说是因为咒法怨念更深,所以火族至今还未醒?”
临风听完后的第一反应与景年当时一样,几乎是目瞪口呆的错愕间,一双剑眉已完全深蹙在了一起。
“我知道这很匪夷所思……但都千真万确。”
直到现在,捋起这些前因后果,景年还是混乱得厉害,“魔尊被灵珠封印的千年之期已近在眼前,兴许可能就在这几年,而不是才过了二百七十年,还有七百多年可以让人高枕无忧地去挥霍!”
“这些都是谁说的?”
临风终于抓到了重点,倒不是不相信她,“你这……怎么忽然就像是开了窍一样。”
“毕尧寻着景向岚的踪迹,到棠钰庄来了——”
景年声音淡下去,却如一声惊雷,直接让临风不顾浑身的疼痛,撑坐起了身。
“你说什么?!”
景年按住他,“你这一身的伤,还想不想好了?”
“他现在就在棠钰庄?!”
临风根本没理会这些,又急道。
“他已经破解了断情山下的结界,如今已能自由地在外奔走了”,景年望着他的反应,“你前几个月,不是一直找不到他吗,他那时就是在处理结界的事。”
“人都在这儿了,怎么不过来?你赶紧将人叫过来啊。”
临风好一阵匪夷所思。
景年开始沉默,目光也复杂起来。
这种神态,对于临风而言,相当陌生。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你今天过来……是想让我做什么来着?将咒法消除?”
他睨着景年,思绪跳跃地极快,“这咒法,毕尧必然是能看出来的,可你却还是来找了我……”
说着,他双眉渐渐舒展,又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他不愿帮你?”
景年着实没想到他竟能这么快就一语道破了重点。
不过既然他都说了……那自己,便更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这也是我今天想要对你说的——”
她神色郑重而认真,“从我开始找寻身世起,救族人、查清真相,都是按照毕尧教我的来做的……”
“我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那时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为了身世,也为了摆脱地主府那个地方……只能照做。”
“可现在我已知晓了足够多的真相……我要做什么,该怎么做,自然就会有我自己的判断和决定。”
“只是很可惜,我的想法可能跟毕尧的不太一样——”
……
临风闻言眯了眸。
良久,他神情微闪,目光移向上方房顶,“他想做什么,你又想做什么?”
“他要我跟他走。”
景年声音放轻不少,“我还没有来得及给他答复,但我很确定,我不愿意。”
临风意料之中的了然一笑。
“灵珠,不是说偷就能偷走的,断情宫……本也不必还像以前那样,与外界完全断绝联系。”
景年继续道。
“欧延要帮你?”
临风没与她兜圈子,一语中的。
景年深吸一口气,“景向岚本就是杀害他父母的凶手,我们要做的事,无论如何都与他撇不清干系。”
“为什么就不能用这种方式,好好地与灵珠的执掌者谈一谈呢?魔尊封印之期马上就要结束了,规矩是死的,很多事都有可商量的余地……”
“你干脆便说,你是舍不得他吧?”
临风的语气懒洋洋的,斜着睨了她一眼,“你们可以啊……我这都做绝到这份儿上了,他都还对你不离不弃?”
……
景年不知为何,因他这句话却忽然红了眼眶。
他说得何其轻松。
可他永远也不可能理解这背后欧延究竟为自己付出了多少……
……
“喂……”
临风见景年半天没出声,看过去时,却见她竟不知何时起眼中开始带了泪光,忍不住一惊。
“我知道我现在无论说什么,你们都会觉得很可笑,可是这就是我的决定……”
景年笑了笑,压下了那微涩的情绪,“我不是生来被人控制的,同样的目的,可以有很多达成的办法。”
临风面上终于收了懒散,又看向别处,一脸云淡风轻,没再多说什么,不在意道:“随你……这是你跟他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现在可以将你的那东西解了吗?”
景年攥紧了拳。
临风忽然笑一声,“不是我说……我还挺想等毕尧过来,咱们仨当面对峙一下,听听他如果知道我要帮你解咒,他该怎么阻止我……”
“水灵珠——”
景年面色一冷,知道除了实质性的条件,与他再说任何话都是无用,只忽然脱口而出打断他。
临风果然一顿。
他转头,眼中闪过警觉,“我就说……虽是没什么印象,但总是好像记得些什么……水灵珠怎么了?”
“你想知道它现在在哪儿吗?”
“说啊。”
临风一脸莫名其妙。
“你把我身上的东西解了,我就告诉你。”
景年几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临风眉梢一扬,就是一声嗤笑,刚想说什么,又听景年道:“这答案,你会很惊讶,也很难预想得到。”
“能有多惊讶?你不是中了那什么寒蛊虫之毒吗,无非就是用水灵珠为你解毒罢了。”
“那水灵珠便不要了?”景年反问,“它现在,可不在你原来存放的地方。”
临风扯了下唇角,“所以你们真是……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向我逼问了水灵珠的下落?”
“主要是你自己亲口说了……”
景年慢慢在床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双眸子带着探寻之意,“这也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这种秘密,竟然就这么容易在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套出来了?”
临风蹙眉,用手指揉了揉额角,依旧记不清任何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