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尧顿了顿,压抑着心中翻滚的情绪,默默上前细看。
良久,他眉头紧蹙,却摇了头,“我不知,印象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图案。”
这个答案着实出乎了萧痕的预料,“与景向岚没有关系?”
“据我所知,是没有”,毕尧笃定地摇头,“或许也可能就是没有关系,而是这些人所属组织自己的图腾。”
“像她这样施以瞳术,目的无非是需要一个木偶供自己操控,对方是谁并不重要,只要四肢健全即可,可能……就是随意选择的也未可知……”
欧延和萧痕听罢,面色都很沉重。
“既然是这样,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这些人自己醒过来了。”
欧延倒也没表现的有多可惜,只平静地问萧痕,“上次中了景年瞳术的那回,疏逸和其他暗卫们,大概耗费了多长时间恢复的意识?”
萧痕略一思索,“十多天。”
末了又补充道:“这时间,比第一次阿喜要长得多。”
“什么意思?”
毕尧皱眉,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景年瞳术的能力在石庙中被激发出来后,第一次无意间伤了自己的贴身侍女,那时只过了几天,人便恢复了。后来,又因为一些事伤了其他人,但昏迷不醒的时间,却增加到了十多日。”
欧延淡淡道。
“公子可知这是为什么?”
萧痕紧接着追问。
“这个……我已经听景年说过,她一直有在试着摸索控制和激发瞳术的能力……如今看来……虽是全凭自己一知半解地领会,也算是有了不小的进步。”
毕尧面上闪过少见的惊艳和欣喜,“中术者昏迷的时间既会变长,就意味着她自己的能力也在一点点增强。”
欧延听罢,眼中闪过浅浅笑意。
萧痕也高兴不已,这种进步,是在他们的见证下一点点积累而来的,也明白究竟有多不容易。
……
“既如此,那便只能静待他们醒来后,再做打算了。”
欧延望着毕尧,“魔尊封印解除之期近在眼前,我还是觉得有必要与公子好好商讨一番后续的计划。”
他的语气,已是默认了与毕尧站在同一阵营。
毕尧闻言果然皱眉,“欧庄主,我还没有……”
“公子此前说过,追踪景向岚下落这件事,只有公子你自己做得到,我希望公子在这件事上,能够与我达成共识,一同联手将此人擒获。”
不料欧延直接就打断了他有意的拒绝,“魔尊之事,事关社稷安危,这世上也只有灵珠能控制得住他,具体该怎么做,以及断情宫火族该如何救,我会尽快与絮柳庄和名剑山庄取得联系,共商计策。”
“正巧,过不了多久,我还会亲自入京,也能趁机与执掌土灵珠的太子进行商议。”
……
毕尧因他的话,一时间哑口无言。
“我说这些,只是想让公子明白,无论如何,你所谋划的事,都不可能只是你自己的事,更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进行下去。如果不想重蹈千年前断情宫遭遇的覆辙,就听我一言。”
“我不是为公子你,更不是为断情宫,只是为了墨景年。”
……
……
那日最后,是萧痕亲自先送的毕尧出去。
他听完欧延那番话后,虽未当场应下或允诺什么,但眼中已有犹豫。
萧痕知道,这是唯一的解法。
毕尧对此必然也心知肚明。
……
返回地牢时,就见欧延已走出了原本关押着那五人的牢房,正站在长廊中,面对着其中一侧的一间牢房而站,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里面,许久未动。
萧痕走过去,才发现他竟是停在了关着之前绑架景年的刀疤男一伙的牢房前。
之前一番审问,为首的刀疤男倒是道出了些许线索,后来因为景年的缘故,欧延准了让他们与受伤的另一名同伴同关在一间牢房里。
因为楚清怀的案子未破,这三人便至今一直被关在此处,不过倒是没有苛待。
若非欧延停在此处,萧痕甚至都快忘了他们的存在了。
……
“开门。”
过了一会儿,就听欧延对不远处守卫的侍卫吩咐道。
萧痕不知他是何意,只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望。
牢房中三人原本都在睡觉,听到开门的声音,纷纷醒了过来。
刀疤男被剁掉的那只手伤势已愈合得差不多了,现在是被一块破旧的布包裹住扎在手腕上。
“你们要做什么?”
见有人进来,三人都有些吃惊。
他们已被忽视了数月,这还是几个月来第一次有人除了送饭或生活用具外,再进入这间牢房。
一连被关了数月,三人早已放弃了被放出去的希望,也逐渐知晓了如今是身在何处。
抓他们的人,是倘若能早知道,即便借千万个胆子都不敢招惹的,虽然曾经迈错一步,也吃尽了苦头,但对方似乎未再以严刑欺压。
他们在江湖混迹十几年,最基本的眼力见是有的,现在虽说是被关押着,但牢中却未有人再折磨他们,每日三餐都按时送来,甚至老三的伤在最严重的阶段都定期有专人换药,早没了刚到时的敌意。
……
“看看他们的肩膀。”
欧延对侍卫道。
萧痕顿时恍然大悟。
欧延的猜测不无道理,肃王与景向岚,如今基本可以说是捆在一股绳上的,且两人都有以瞳术操控人的先例,指不准……他们便知道些什么。
……
话音刚落,三人便被扣押住,强行扯开了衣领,一看之下却空空如也——
不是同一波人?
萧痕禁不住蹙眉。
欧延看罢,没什么反应,只对刀疤男道:“你,随我来。”
萧痕这才明白过来,欧延这是要带刀疤男亲自去辨识那个莲花图腾。
刀疤男一头雾水,但被人押着,只能出了牢房去到另一间。
“这个图腾,你可识得?”
到得牢房,欧延目光沉似水,示意对方走到近处细看。
“莲花?”刀疤男惊疑之下,却反应极快,“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完好的那只手上下挠了挠头,忽然动作一顿,下意识舔了舔唇,压低声音道:“我们是被雇佣的,只管拿钱办事,从不过问上面人的事,不过之前曾见上头的人在街坊角落招人入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