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轻轻靠在座椅上,缓缓闭上眼睛,开始尝试闭目养神,以恢复体力与精神。
车内除了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便只剩下呼吸声此起彼伏。夜,似乎更加深沉了,而在这辆行驶于山间的车里,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为即将到来的未知做着准备。
江淮从梦的深渊中骤然惊醒,仿佛是被无形的手猛然拉回现实世界。
他猛地坐起,胸口因惊悸而剧烈起伏,冷汗如细雨般自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衫。
梦境中的片段如同破碎的镜片,在脑海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山崖之边,风声呼啸,张永明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狰狞,
手中的刀光在夜色下泛着寒意,嘴角似乎挂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话语虽已随梦消散,但那份压迫感却仍旧萦绕心头。
更让他心惊胆战的是,许昭阳那决绝的一跃,如同一片落叶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漆黑的深渊之中,只留下无尽的空洞与绝望。
他急促地喘息,试图将这些恐怖的幻象从脑海中驱逐。侧头望去,后座的张永明正沉睡着,面容平静,
与梦境中的形象截然不同,那紧闭的眼睑和轻轻的鼾声,如同一剂镇静剂,渐渐缓解了江淮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月光透过车窗,斑驳地洒在张永明的脸上,为这份宁静添上了几分柔和与真实,提醒着他,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魇。
此时的车内,除了轻微的引擎轰鸣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一切都显得异常安宁。
江淮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加速的心跳,让自己彻底从那股不真实的恐惧中抽离出来,重新找回现实的温度。
他闭上眼,默默地告诉自己,那只是梦,一切安好,而身边的人,无论是熟睡的张永明还是专心驾驶的许昭阳,都真切地陪伴在他身边,守护着这段归途的安全。
江淮的目光落在专注驾驶的许昭阳身上。只见许昭阳的眼神坚定,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随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灵活转动,那份从容与自信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江淮原本慌乱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
车窗外,夜色浓重,偶尔几束昏黄的灯光从树影间掠过,给这寂静的山路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未知。
但有了许昭阳在前,似乎任何困难与危险都能被稳妥化解,这份信任与安心,让江淮的心情慢慢放松,梦境的阴影逐渐淡去。
他轻声问道:“还有多久到局里?”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刚从梦中醒来的沙哑与脆弱。
许昭阳捕捉到了江淮的目光,察觉到了他微妙的情绪变化,便用一种温和而又充满力量的语气回应:“快了,再有二十分钟山路,这段路结束后,估计十来分钟就能到了。”
说到这里,他略微侧头,目光中流露出关心,“怎么,你脸色有些不好,不舒服吗?”
这句话如同一股暖流,温暖了江淮因为噩梦而略显苍白的脸庞。
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噩梦,现在好多了。”
许昭阳的话语中带着理解与关怀,仿佛能穿透夜色的寒冷,给予人温暖。
“你催眠术用多了,自己的精神力肯定会受影响,不舒服也是自然。这几天为了这个案子,我们确实都太劳累了。
你再睡会儿吧,一会儿到了局里,我叫醒你。”他的语气坚定,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江淮感激地点点头,正准备再次合上双眼,让疲惫的身体得到短暂的休息,
车厢内的宁静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冷酷命令打破,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安宁。“把车子靠边停下,不然,我就杀了他。”
这声音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江淮猛然睁开眼,脖子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瞬间清醒,那是金属的冰凉——一把锋利的刀刃正紧紧贴在他的肌肤上。
与此同时,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紧紧环抱住他,力度之大让他几乎无法动弹,任何挣扎都显得徒劳无功。
许昭阳的反应迅速而果敢,听到威胁的瞬间,他猛地踩下了刹车,车辆在路边戛然而止,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划破了夜的寂静。
车停稳后,车厢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屏息以待,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危机感。
许昭阳的目光如炬,紧紧锁定了后座上的张永明,声音虽尽力保持冷静,却难掩其中的紧迫与警告:“张永明,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快把刀子放下,别让事态变得更糟。”
他的语气中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试图以理性和对方沟通,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然而,张永明的冷笑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且无情:“反正我已经是走投无路,多拉一个垫背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快下车,别逼我做出更极端的事。”
话音未落,他手上的刀刃轻轻一划,江淮颈部的肌肤便被锋利的刀尖割破,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鲜红的血液顺着江淮白皙的脖颈缓缓流下,这一幕如同火苗点燃了汽油,瞬间将紧张的氛围推向了极致。
许昭阳见到这一幕,心如刀绞,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痛楚与焦急。
理智告诉他,此刻任何冲动的举动都可能让情况变得更加危险。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强压下内心的怒火与焦虑,缓慢地解开安全带,每一步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与沉重。
在张永明的步步紧逼下,他缓缓打开车门,脚步沉重地走下车,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车内,心中盘算着每一个可能的解救方案。
车外,夜风冷冽,星光稀疏,许昭阳站立在暗夜中,身影显得格外孤寂而坚定。
他知道,这场危机远未结束,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智慧与勇气的考验,而他必须找到一个既能保护同伴又能制服歹徒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