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阳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色与周围冷寂的病房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眼神空洞而落寞,定定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在寻找什么失去的东西。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赫然显示着:“你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这冰冷的机械女声一遍遍重复,犹如一根根细针,刺入他的心头,带来阵阵隐痛。
许昭阳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与江淮相处的一幕幕场景:那些欢笑、争执、彼此扶持的日子,都化作此刻无尽的思念和失落。
长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江淮的存在,如同空气一般自然而又不可或缺。
然而现在,江淮的突然离去,就像抽走了他生活的一部分,让许昭阳首次体验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
这份孤独不仅仅是身体的独处,更是心灵深处的挂念与期盼,像是一团缠绕在他心头的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他试图再次拨打那个号码,但回应他的依然是那句冷漠无情的话。
许昭阳的心中百感交集,在这漫长的病榻时光里,他才真正体会到,原来有人陪伴的日子,竟是如此珍贵与难得。
地球另一端的江淮抵达了父母为他精心挑选并安排的医院,四周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和来往医护人员忙碌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想要找个插座给电量即将耗尽的手机充电,却发现那熟悉的触感消失了。手机不见了。
他看向身旁的父亲,只见父亲正以一种冷峻而漠然的眼神凝视着他,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先安心养病,手机的事不用操心,以后自然会还给你。”
这番话犹如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江淮感到无比的压抑与恼怒。
然而,此刻的江淮,只能无力地躺在病床上,连行动自由都被剥夺了——他的轮椅被“贴心”地收走,仿佛是在告诉他,现在的他,除了听从安排,别无选择。
他心中虽有万般不甘,却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现实,因为他深知,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确实毫无自我决定和反抗的能力。
这时病房的门轻轻推开,小梅轻盈地步入房间,她的眼眸中满是关切与温暖。
她径直走向病床的许昭阳,柔声询问道:“许处长,需要我帮您打水洗脚洗脸吗?”
许昭阳闻声微微抬起头,他轻轻摆了摆手,温和回应道:“谢谢你,小梅,我自己可以的。你只需要帮我把毛巾递过来就可以了。”
当小梅将那块刚刚拧干、散发着淡淡皂香的温热毛巾递到许昭阳手中时,他轻轻地将其覆在疲惫的脸颊上,那一瞬间,毛巾上的温度仿佛穿透皮肤,直达心底,带来一份久违的舒适与安宁。
这一举动不禁让他回忆起昨日的场景,那时是江淮亲自为他擦拭脸庞,那份细致入微的关怀犹在耳边回响。
江淮当时边替他仔细地清洗,边絮絮叨叨地叮嘱:“昭阳,晚上最好用热水洗脸,不仅能清洁得更彻底,还能帮助安神,舒缓一天的疲劳。
别总是一把冷水随便一泼就算了,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许昭阳感受到毛巾上的余温渐渐消散,内心的纠结与矛盾却愈发凸显,他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反思着自己的变化:曾经那个果断决绝的他,怎么也会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的?
小梅敏锐地捕捉到了许昭阳这一细微的情绪波动,靠近许昭阳身边,眼神中满是关心与担忧,低声询问道:“许处长,我看您好像有些烦恼,是不是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心事难以释怀?”
许昭阳闪过一丝苦笑,“这一味的躺着,无所事事,感觉自己就像个废人一般,这种日子真是太过沉闷。”
一旁的小梅,她轻声安慰道:“许处长,您别担心,医生说了,您的恢复情况非常理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小梅又接着说:“而且之前照顾您的护工也非常专业尽责,把您照料得无微不至,这也是您能恢复得如此迅速的原因之一呢。”
许昭阳听罢小梅的话,微微摇了摇头,“江淮是我的工作搭档,这次任务中他也受了伤,只是伤在了脚上,行动不便。他心思细腻得很,尤其是在照顾人这方面,总是做得恰到好处。”
小梅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理解地点破,“看得出来,你们两人之间有着许多共同的话题,相互扶持,共度难关。
不像我,对于你们的工作和经历了解甚少,我陪在你身边却无法帮你排解心中的烦闷,让你感到无聊了吧?”
“没关系的,小梅。其实,不妨跟我讲讲你所知道的那个小青吧,她是从什么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呢?”
小梅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同情与惋惜,“你是提那个碎尸案吧?她大名叫刁爱青。
我记得她的家庭并不显赫,父亲母亲都是淳朴的农民,辛勤耕耘在田间地头,家里还有一个姐姐。
她们的家庭经济状况相当一般,属于典型的农村家庭。刁爱青的遭遇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
小梅接续着讲述,“她能够考上北银大学,在我们村子里那可是件大事儿,大家都替她感到由衷的高兴。
她比我稍长几岁,虽然我们交集不多,不算熟络,但我记得她是个性格十分内向的人,平时安静得出奇,不爱多言多语,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听村里人提起,她特别喜欢看书,家里书特别多,我们都特别羡慕这种有知识有文化的人。”
说完,她看着许昭阳,“许处长,你破的案子多,你说说看,谁会无缘无故杀死一个这么乖巧的女孩子?还用那么可怕残忍的手段?唉,太吓人了。”
许昭阳摇了摇头,“没有证据和证物的猜想,都会对事实进行扭曲,所以,我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