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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会面…爹,这些年您瘦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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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爷孙三人消灭差不多时,朱长夜就察觉一抹熟悉气息的到来。

“师尊,好香啊,隔大老远都闻到了香味,你们在吃什么?”

朱雄英好奇的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那还剩下一些的,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时,微微一愣。

就是这玩意散发的?

“雄英,刚好还剩一些。”

“要不你过来尝尝?”

朱长夜笑着开口。

“成!”

朱雄英走了过来,边说边问,都是有点红烧肉的事情。

一旁朱瑶都对答如流,而等朱雄英也吃下块红烧肉时,顿时惊为天人。

他是皇孙,皇宫的山珍海味吃上不少,但如眼前红烧肉这么好吃,还是少见。

询问了下出自何人之手。

而当朱瑶说是师尊所做,他….更震惊了。

真没想到,

师尊还能来上这一手。

剩下的红烧肉,基本被朱雄英消灭干净,他吃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询问师尊下次还做不。

朱长夜对此都是敷衍而过,只能说有空再做。

“雄英,为何今日看起来心情不好?”

朱长夜很敏锐的察觉朱雄英的心情不对。

朱雄英愣了下,旋即想起这毕竟是师尊,也就了然。

他叹了口气:“师尊,今早爷爷大发雷霆了,就是有个头铁的翰林院庶吉士,两次为李善长辩驳冤情。”

“第一次爷爷饶了他,疼爱他的才华,还给他从翰林院升到庶吉士。”

“爷爷给他暗示的明明白白了,让他做自己翰林该做的事,不要上书无关的东西。”

“但….那个翰林院庶吉士不听,还言辞激烈的上奏,这次更加过分,不但替李善长辩驳了冤情,还给爷爷上书了《太平十策》!”

朱长夜听着朱雄英诉说,起初还有些漫不经心,直到听到《太平十策》的时候,朱长夜突然愣了愣。

此人….莫不是解缙?

他印象中,太平十策好像是神童解缙给儿子重八提出来的。

其中有一条,也是解缙彻底触怒朱元璋的一条。

解缙认为,大明分封藩王,是天下肇祸之始。

就是说,朱元璋现在分封诸王,以后一定后患无穷。

当然,朱长夜知道解缙的预言是正确的,在今后的岁月里不但有靖难篡位,而且庞大的龙子龙孙,也成了这個国家的蛀虫。

然而碍于儿子朱元璋的历史局限性,或是因为朱元璋对子孙的无条件信任,这话让朱元璋听了去,便是认为此乃破坏皇室和谐,是大逆不道。

所以解缙被贬官了,直到永乐时期,才得以重用,直到后来的成为内阁首批班子成员。

正在朱长夜深思之间,朱雄英已经将解缙上书的《太平十策》说完了。

当然,解缙提出来的这些策略,抛开削藩这一策不说,其他九条确实对洪武朝当下国力发展有建设性意见。

也正因此,朱雄英全都给背了下来。

他是想着,这其他九条策略不错,若是爷爷不听进去,以后父亲朱标上位他提建议,朱标不听那就等他继位大明帝王,由他来实施。

说完之后,朱雄英看着朱长夜,问道:“师尊,您老怎么看这翰林院庶吉士?”

朱长夜想了想,开口道:“他的条陈奏疏,许多倒是都对大明有利。”

“有胆气,有学问,还耿直。”

朱雄英点点头,这些倒是都和爷爷说的差不多,不过爷爷还说了其他性格特色。

“师尊,还有吗?”

他忍不住主动提问。

朱长夜摇摇头,暂时没看出来更多了。

朱雄英想了想,开口道:“按照爷爷所说,还有,解缙他不会做人,更不会做官。”

朱长夜闻言,来了兴趣。

果然那个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儿子,终是长大到看待问题,都能看出他都没看到的。

他看着朱雄英,不解的道:“你爷爷,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朱雄英笑着道:“爷爷和我说,解缙的太平十策,是绕过六部直接交给他的,解缙只是一个翰林,满朝的六部尚书,御史大夫都不敢说的话,他说了。”

“还有李善长那件事,他对爷爷怎么说的?臣知言出而祸必随之,然耻立于圣朝,而无谏诤之士。”

这话意思也简单,总结来说就是,他解缙,瞧不起那些不敢说真话的臣僚。

听着这分析,朱长夜瞬间明白解缙的为人了。

重八看人很准,这解缙情商确实低了,这样的人是一把双刃剑,就看怎么用,谁来用了。

朱棣忍了他很久,有才,解缙是真的有才,但情商低也是真的,不然最后也不会被朱棣给塞到大雪里面,落得个活活冻死的凄惨下场。

“爷爷和我说,他说大孙啊。”朱雄英笑呵呵的道:“这个人你给咱记住,他是个可用之才,但现在要是重用他,那就是害了他。”

“咱就是给他提拔太快了,没让他明白做官的规矩,才会让他做出越权上报、得罪同僚的事。”

“所以咱之前告诉你,恩出于上,给爵和给官的道理是一样的,要压着,要让他们明白其中的艰辛,他们才会小心翼翼,才会明白做官的准则。”

“这个孩子自小是个神童,有傲气,桀骜的人就是这样,你要用他们,就得将他的傲气给他去干净了,棱角给磨平了,让他听话了,知道怎么做官了,才能用。”

“要是给他升快了,这不是提拔他,这是害了他,迟早有一天会害死他!”

“对于一个平庸听话的昏官,和一个能干却挑刺的能吏,你记得,永远选前者。”

“当然,咱说的这一切,都基于上位者有能力,有见解,有辨别是非的眼光,有格局,有韬略。”

“如果这些都没有,那还是该选后者来帮助你。”

朱雄英几乎一字不漏的简述出来。

朱长夜听在耳中,不断点头。

从这事他能看出来,儿子重八对于人心摸的很准,对于御下,重八更是见识卓越。

重八就像一头老狐狸,世事洞明,明明是一柄锋利的刀,却将刀锋藏于心,不到杀人那一刻,永远不会将刀露出来。

这才是真的胸怀天下,韬光养晦之人!

而在朱元璋的想法里,

解缙这个人,是可以用的,朱元璋一直很器重他。

但器重他并不是就一味的提拔他,这次给他贬到江西道监察御史,也是磨一磨他。

这个人,是朱元璋精心替朱雄英挑的扛鼎之臣,是朱元璋留给朱雄英的遗产!

朱长夜和朱雄英正分析着解缙,解缙就来了。

有天云观弟子走来禀告道:“观主,户部傅友文傅侍郎,带着一位名叫解缙的翰林院庶吉士过来了。”

朱雄英微微一愣:“这….咋回事?咋说曹操,曹操就到?”

朱雄英迷糊了。

朱长夜也是愣了下,而后掐指一算,瞬间得知来龙去脉。

他笑道:“把他们二人,请进来吧。”

“雄英,你找个地方躲起来,让为师来接待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解缙解人才。”

朱雄英闻言,噢了一声。

然后找到个还算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从他这位置,不出意外可以听到,朱长夜等会和解缙傅友文等人的对话。

.…….….….….….

天云观外。

傅友文有些头疼。

解缙是他很看好的小辈,上次解缙为李善长说情他就让解缙别说了,会把老爷子气死,甚至碰到老爷子心情不好,砍头都有可能。

解缙答应了下来。

可傅友文知道他的性子,再次和他确定几次,解缙都答应下来,他才彻底放松。

本以为这事就那么过去了。

可谁知!

解缙今日又给李善长说情,还义正辞严,把老爷子早上都气得不轻。

这事儿传的很大。

很多官员认为解缙自找死路,哪怕死罪可免也活罪难逃。

老爷子近段时间,虽然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但在以前,像那般生气几乎都是人头落地。

“解缙,你啊你,为何如此固执?”

傅友文手指指着解缙,有些被气到了。

他手指前方,有一位年轻人。

那年轻人面容儒雅,中等身高,有些微瘦,但眼神却带着清正和刚直。

年轻人正是解缙。

解缙闻言,不在意哼道:“傅侍郎,此事我没错,是非曲直,总该有个定论!李相名誉应该被恢复,我没错!”

傅友文叹气:“解缙,老夫知道你胸有大志,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此被陛下贬去江西道,如何能治理国家?”

“而且去了那里,往后余生很难再回应天府。”

“你还有机会,等会儿我领你去见的那个人,或许….他能救你!”

解缙错愕:“啊?陛下他乾纲独断,且圣言已出,覆水焉有回收之道理。”

傅友文笑了一声,自信的道:“旁人或许不行,他老人家….一定有这个能力,让老爷子覆水再收!”

随后,趁着天云观弟子还没回来的空档,傅友文简单和解缙介绍了朱长夜。

他知道解缙有才,并且恃才傲物。

对待这样的年轻人,让其折服方法莫过于出现比他更有才华之人。

所以傅友文介绍朱长夜,是说朱长夜那一日在鹿鸣宴,随口几句就解了占城国的难句,那难句,可是连黄子澄齐泰之流都没法解。

这一番停下来,解缙顿时肃然起敬。

翰林院很多人他看不上。

比如黄子澄、齐泰甚至于孔讷等等,这些人,他大都看不上眼。

但这些人在差劲,能进翰林院都是有几分真本事。

朱长夜随口就解决,他们都没法解决的难句。

解缙不由得对朱长夜,越发好奇起来。

院子里。

见傅友文和解缙迟迟没来,朱雄英耐不住寂寞,从暗中走出来和朱长夜诉说解缙。

毕竟要见面了,他想要师尊先多多了解一下。

“师尊,爷爷说解缙这人是个人才,不只会什么没用的琴棋书画,于国家大事也有深刻见解,但也是个愣头青。”

“这人恃才傲物,看着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其实眼睛长在头顶上,而且有些执拗,认定的事儿,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朱长夜在认真聆听着解缙的优缺点。

说话间,远远地就看到傅友文带着另一名儒生走来。

朱雄英看在眼里,也是急忙跟师尊道了声别,隐入原本藏匿之地。

朱长夜则是若有所思,看着傅友文身旁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这应该就是解缙了。

朱长夜在打量着解缙。

他身材有些瘦弱,双目炯炯有神,只是在那站着,就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

匆匆几眼,他就发现重八的判断,好似一点偏差都没有。

朱长夜在感慨。

感慨解缙悲惨的一生。

实际在不久之后,解缙的仕途就一直不顺起来。

他经历过太多挫折,即便做监察御史期间,还屡次被同僚背后捅刀子。

他的挫折更多源于他自身,不懂得官场的法则,不懂得屈伸,不懂得低头,儿子重八说的不错,如果他的棱角不被磨平,做官,他永远会吃亏。

洪武一朝结束之后,解缙的仕途依旧磕磕绊绊,直到建文登基之后,为了自己的政治思想抱负,他又跑到京城来求官。

当年他得罪的人,直接给了他致命一击。

当时解缙的母亲去世,父亲九十多岁。

你这样一个读书人居然不在家照顾老父,跑来求官简直就是不忠不孝。

对一个人最高等级的打击,就是道德上的捆绑和谴责。

这种别有用心的指责,直接让解缙身败名裂!

解缙的仕途完了,他成了大明官场中无足轻重,甚至让人瞧不起的小人物。

但是随即,经过了心志磨砺的解缙,在朱棣靖难之后,他成就了自己的巅峰时刻。

凭着自己华丽的文笔,帮助朱棣起草了登基诏。

此后,便被朱棣重用。

而且在很长时间内,他都是朱棣的第一秘书,并且永乐初年所有的重大文件,诏书,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可是好景不长,在后来因为皇储的事开罪朱棣,解缙被朱棣暗中授意纪纲给活活冻死在雪地中。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解缙也不是一无是处,他的才华,他的治国之策,譬如刚才的太平十策,都在展现出这个年轻人的踌躇满志的报国才华。

这个人,可以用,但看怎么用,是一柄不世出的双刃剑。

“在下解大绅,见过朱道长。”

在朱长夜沉思之际,解缙开口了。

大绅自然是他的字。

朱长夜不会凭着刚才重八还有历史上对解缙的分析,就觉得这个人不行。

一个优秀的人,看的永远是别人的优点。

暗中,朱雄英也在看着师尊朱长夜会怎么处理。

他想看看,师尊是如何处理这个刺头。

朱长夜笑了下,还以抱拳之礼,礼数周全的道:“贫道朱长夜,见过解先生。”

解缙又还了一礼,对朱长夜道:“小辈解缙,是因听前辈解当日鹿鸣宴困局之事,慕名而来,前来拜访。”

朱长夜不以为意:“都是些拙句罢了,解先生今日前来,恐怕不只是因为慕名而来,似乎….是有心事?”

解缙笑了笑:“没什么不能说的,道长您且听听在下说的,是也不是。”

他认为,朱长夜也是有才的人,能道出五朝秦晋汉这句话的人,一定是孤傲的,是桀骜的,是和自己一样眼高于顶的!

他对朱长夜道:“李公善长,道长您一定不陌生吧?”

“此乃我大明文人领袖,为大明殚精竭虑,然而当今圣上却是非不分,将李公直接革职,至今没有多少恢复原职之意。”

“李公为我大明所做之事,说是汗马功劳也不为过,为何陛下要如此对待李公?”

“我为李公陈明是非,李公当年除了是大明的公爵之外,还是皇亲国戚,与陛下本是一体。”

“道长您试着想,如果他想造反,何必攀附胡淮庸?况且胡淮庸,也是他一手提拔的,胡淮庸造反若成,他也不过还是个臣子,能有什么好处。”

“现在李公因为莫须有罪名,被闲置于家,他之前的汗马功劳仿若被所有人遗忘,而今天下人皆言,李公功劳这么大,陛下说忘就给忘了。”

“我们这些人,在陛下眼里又算得上什么?故此,在下希望陛下能引以为戒,恢复李公名声,莫让天下士人再次寒心,又有什么错呢?道长您以为如何??”

解缙一点没遮拦口舌,尽管还有外人,他也丝毫不惧。

为什么朱元璋,说这种人耿直?

都这样了,还能不耿直么。

万一这里面出几个外人,将他的话弹劾给皇帝,这家伙不是又吃了闷亏?

傅友文在一旁,听着心肝剧颤。

这愣头青,你可知道你面前的老爷子是谁?

他是洪武老爷子的祖宗,是他亲爹!

你当着皇帝老爹面还敢说,不是找死么?!

此刻。

傅友文都有些后悔,把解缙带过来了。

他本以为早上陛下大发雷霆,这臭小子至少会怕,会收敛,但谁想依旧如此?

而解缙的这些话,令暗中朱雄英都听的生气了。

这人如此编排爷爷,爷爷还说要把他留给自己来用,是看错人了吧?

他咬着牙。

眼下他都看不顺眼解缙,就看师尊如何处理这刺头了。

但愿这刺头….

今早是把爷爷给惹生气,但至少不要把师尊也给惹生气。

另一边,朱长夜淡淡瞥着解缙:“解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对吗?”

解缙愣住。

朱长夜将他表情看在眼里,悠悠道:“你刚才的话,若不是玩笑,难道….这就是被誉为江西神童的见解吗?”

“你是还停留在‘童’这个字上,把‘神’给扔了吗?”

朱长夜连珠炮的反问,直接让解缙懵了。

朱长夜的每句话都是嘲讽,都在剜着解缙的自尊心。

解缙面色怒红一片,愤怒的看着朱长夜!

他本以为朱长夜会和自己一样,一起喷皇帝的不作为,喷皇帝的昏庸,却没想到,朱长夜会是这么回答!

毕竟他觉得朱长夜和自己是一样的人,可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判断错了人!

就好比一个少年,将所有的爱给了对方,却突然发现对方是个渣女,是个海王,这应当就是解缙现在的感受。

“说实话,你有些不知好歹。”

朱长夜无奈摇摇头,又是一击,直接让解缙破防了。

解缙怒道:“老道长,你安敢如此说我?”

解缙怒了。

但一旁的傅友文,却是会心一笑。

解缙这种孤傲的人,就该有人敲打敲打他,且看看咱太上皇,怎么教育他了。

朱长夜平静看着解缙,淡然道:“听说解先生你,给陛下三番五次上书,替李善长辩解冤屈?”

“你身为臣子,却从不知体恤皇帝,你只看到了李善长的冤,却看不到皇帝的冤屈。”

“你这叫什么?恕贫道直言,这叫上不忠于君,下不正视己。”

“皇帝三番五次容你,你不但不知好歹,还言辞激烈上书,皇帝的一番好意,你却当驴肝肺,枉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莫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朱长夜掷地有声,一旁傅友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眼前这两人,一个大明太上皇,一个不世出神童。

太上皇智慧卓越超群,更是在前些日的鹿鸣宴上,一句词扬名应天府!

解缙从小饱读诗书,被誉为江西神童,自幼目空一切,眼高于顶。

太上皇,能驾驭住这种桀骜的人吗?

傅友文也开始有些期待起来。

暗中的朱雄英,则是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看这情形,师尊不但不会被解缙气到,反而解缙会被师尊气到。

他不担心了。

与此同时。

解缙听到朱长夜这更加激烈的言辞,面色愈加怒红:“老道长,你胡说!皇上有什么冤屈?明明是李善长冤屈!”

“皇上此举乃汉之刘邦,乃飞鸟尽,良弓藏,当初替他打下天下的功臣,如今有些被皇帝冤杀,此不冤也?”

“解大绅,你放肆!”傅友文在一旁,厉声高呼。

前面解缙说的一切,傅友文都可以不闻不问,但现在这小子居然明目张胆的编排老爷子,傅友文身为忠诚的保皇派,自也来了脾气。

朱长夜压着手,示意傅友文不要说话。

他继续看着双臂环绕于胸前,抬头仰望的解缙。

想了想,朱长夜依旧平静道:“飞鸟尽,良公藏….解先生,此话说出来,难不成….你不觉得自己可笑?”

“好,那么贫道问你,既然你认为皇帝杀功臣,蓝玉呢?傅友德呢?冯胜、耿炳文、汤和呢?为什么这些人皇帝老爷子不杀?却偏偏杀了胡淮庸?革职李善长?”

解缙愣了愣。

朱长夜继续道:“我再问你,从国朝开国至今,李善长胡淮庸二任两任宰相,占据朝堂多少年。”

解缙哼道:“十几年兢兢业业。”

朱长夜笑了一声:“不错,十几年!那你可有查阅过史料?看过洪武这十几年间,朝廷用的都是哪些官?这些官吏都出自何处?”

解缙不假思索:“出自….出自淮西….”

这话说完,他有些犹豫起来。

朱长夜道:“原来解先生你也知道,那你知道这十几年间朝廷用的官吏,已经不受洪武老爷子控制了?已经成为淮西人,或者说胡淮庸、李善长结党的利器了吗?”

“李善长是淮人文臣领袖,于国家有大功,所以位列宰相,封公爵,子尚公主。”

“他当权时,极力排挤非淮人出身的臣子,无论多有才能,多有贤名,只要不是淮人,他都不用。”

“诚意伯刘基你一定听说过对吧?我记得洪武老爷子曾亲口和刘基的儿子说过,当年陈友谅来打咱,别人都怕了,唯独你父亲挺咱,东边有方国珍,南边有陈友定,西边还有张家,平定他们你父亲都有大功。”

“当年陈友谅号称八十万来攻应天,文臣幕僚没一个人敢死战,唯独刘伯温说,其他人逃得,降得,唯独主公不可。”

“为今之计,只有决战,言降者或议逃者,应尽诛之!”

“而后诚意伯帮着洪武老爷子建立大明军卫,组织屯田,甚至帮着招抚浙东文人士子,乡绅地主,安抚民心降官皆有大功。”

“本来开国分封功臣,刘基按功当封公,李善长等人暗中挑拨,屡进谗言,只能封为伯爵。”

“诚意伯刘伯温尚且如此,其他那些江南士人,还用说吗?”

朱长夜目光平静的看着解缙。

那目光平静,可在解缙看来,是那般咄咄逼人。

这个桀骜的年轻人,在朱长夜一段段话语中,渐渐变的沉默起来,低头开始沉思。

刚才朱长夜这一番往事,瞬间让暗中的朱雄英,陷入了回忆之中。

在以前,他不曾一次听到老爷子提起过,这辈子遗憾的事情之一,就是对刘伯温了。

给别人的赏赐,老爷子都自认大公无私,唯独对刘伯温,他亏欠着刘伯温的。

哎….

师尊真的很懂爷爷。

朱雄英心中叹息。

此刻。

见解缙被说的哑口无言,朱长夜继续笑道:“解先生,你要替李善长辩驳冤情,好,贫道再问你,自洪武立朝以来,这十几年时间,朝廷只知胡、李二相,不知皇帝者几何?”

“洪武老爷子是不是说过这话:善长素无相材,但和咱是同乡,自打咱起兵就跟着鞍前马后,没有功劳都有苦劳,咱做了皇帝,他自然做宰相。”

“你不是读过书吗?你翰林院不是在编修史料吗?不是在编修洪武朝大记事吗?怎么,解先生,饱读诗书的你,这些你没看过,还是没听过?”

嘶!

这些事,太上皇都知道了?

傅友文有些好奇的,看着朱长夜。

他不相信太上皇能知道,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太孙和太上皇说的。

看样子,太孙没少将这些国家大事告诉太上皇啊!

不过朱雄英也在低头沉思,努力的回忆着,似乎这些事,自己没告诉师尊。

这又是师尊自己知道的?天下间真就没什么瞒得过师尊?

不过朱雄英也没有多想,而是将思绪拉回了经常与朱元璋的对话中。

他的神色有些动容。

朱元璋曾不止一次和他说刘伯温的遗憾,以及当年经历的困境与无奈。

可以说,师尊朱长夜的每句话,都说在老爷子的心窝子上了。

老爷子是皇帝,他杀人不需要理由,即便是胡淮庸、李善长这些曾经陪着他发家起事的老伙计。

皇帝说杀,也就让锦衣卫杀了,胡淮庸这件洪武大案,目前牵连被杀之人高达两万余。

那几年的时光里,旁人都在说洪武老爷子疯了,都在说大明这个大厦将倾。

都在说老爷子朱元璋,是个残暴的皇帝。

但从没有人真正理解过朱元璋。

朱元璋是个刚硬的皇帝,是个倔强的皇帝,他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从不会对别人透露只言片语。

所有的事,他从来都是默默扛在心中。

而今,这些不为人知的秘辛,朱雄英本以为只有自己和父亲朱标知道,这也是朱元璋和他们说的,不然也不会知道。

可现在,

被朱长夜说了出来,并且理解了老爷子的初衷,朱雄英神色也开始不断动容起来。

“你再去看看洪武老爷子,怎么对李善长的,他念着旧情,希望他们幡然醒悟,可是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

“老爷子一忍再忍,想着胡、李年纪大了,总有告老还乡的一天,洪武四年,李善长因病不能理事,告老还乡,皇爷爷赏他田地三百六十多顷,守坟户一百五十家,佃户一千五百,依仗私兵二十家,皇恩,不可谓不隆!”

“当时朝中多少人参他,可洪武老爷子还是袒护他,他若是稍有报恩,知进退之心,就该在家修身养性,可是他呢?他还想做大明宰相头上的太上皇!”

“宰相之位空虚,洪武老爷子想让刘基来当,可是刘基敢吗?后来皇爷爷中意御史台中丞杨宪,你可知道李善长对胡淮庸说什么吗?”

“此人若为宰相,淮西人危矣。”

“这….多么讽刺。”

朱长夜笑着,无奈摇头:“你看看,国不将国,臣不成臣,结党之风,把控朝廷之意,昭然若揭。”

“这样的人,你解先生解缙,还替他辩驳冤情?”

“嗯,你或许没错,但你要记得,如果他们在位,你这个江西人,还能在洪武朝为官?还能成为翰林院庶吉士?”

“皇帝中意你的才华,提拔你,你不但不知感恩,还一次次伤了洪武皇帝的心。”

“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天下都该围绕你解缙在转?国朝这么多人才,是不是缺了你,大厦就塌了?你不过只是历史中的一抹尘埃,不要妄图做洪武老爷子那样的星辰大海,你还不行….或许以后行,但现在….远远不行!”

解缙彻底愣住了,桀骜不驯的脸上,渐渐露出一抹羞愧之色。

傅友文瞪大眼睛,看着解缙神色的变化。

他震惊了!

这样的人,还真特么有人能治的住啊!

乖乖!

太上皇不愧是陛下的亲爹!

这把控人心的手段,真的不要太强!

这简直又是个翻版老爷子啊!甚至比老爷子手段还要强悍!

别看朱长夜现在字句剜心,但朱长夜却是为了解缙好。

这家伙若是性子不改一改,不收敛一下,迟早会出大祸端。

他不想再次看到解缙这种人才,最后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他所有凄惨的下场,都是他性格决定的,性格决定命运这话,一点不假!

所以朱长夜并不是在骂他,是在救他。

至于旁人怎么看,朱长夜也不管了。

现在让解缙醒悟,总比将来用刀斧让他醒悟要强一百倍。

“在下,昏聩!”

解缙头上全是冷汗,抱拳弯腰,对朱长夜行礼。

这下子,朱雄英都看直了眼睛。

爷爷他老人家都骂不醒解缙,都不肯对爷爷弯腰,如今给咱师尊弯腰了?

朱雄英会心一笑。

当初师尊对他分析过胡、李大案,只不过没说的那么详细。

那时候朱雄英就觉得不可思议,震惊于师尊的逻辑缜密,和对事物的精确判断。

今天更令朱雄英大跌眼镜的是,他没想到师尊理解的,远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多!

“就算他们做了这么多,皇帝还没动杀心,只是想着慢慢料理他们,别弄太大的动荡,别让咱们大明不太平。”

“但你可知道,他们胆大包天到了….何等地步?”

当然,这些话都是朱长夜主观臆断和基于历史的片段去猜测的。

反正解缙也不清楚这些秘密,儿子重八也不可能告诉他。

除非重八现在站在朱长夜面前,拆穿他朱长夜接下来的话。

可….并不会有这个可能!

所以朱长夜,将自己的判断和猜测说一说,想来也没人会知道。

解缙惊慌的抬头看着朱长夜,鼻尖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心中既是害怕,又是想听个明白,表情十分纠结。

沉默许久,他才咬咬牙,抱拳道:“在下,洗耳恭听。”

朱长夜分析了很多,朱雄英和傅友文皆是有些脸颊凝固。

很多事,傅友文都只是听闻了只言片语,他认为方才朱长夜的话,都是朱雄英告诉朱长夜的。

但一番听了下来,觉着不是如此。

不过太上皇似乎还没说完,还有啥要说的?

傅友文越发好奇。

朱长夜盯着解缙,道:“若是上面的话,你觉得胡、李二党还能忍受,那么贫道问你,刘伯温怎么死的?”

此言一出,朱元璋顿时眼中露出浓烈杀气。

“洪武八年,刘基感染风寒,明明只是一次风寒,为什么胡淮庸派御医去看了之后刘伯温病情恶化,然后诡异死亡?”

“解先生,你不是傻子,你可都告诉贫道这是为何?!”

解缙听到这里,顿时大汗淋漓,明明是冬日,背后衣襟却不断冒着冷汗。

“你可知道刘基和胡、李的过节?”

朱长夜再问。

解缙擦了擦额头大汗,开口道:“知.…知道一点。”

“刘基处理过淮西的官员.…杀过李善长的心腹亲戚李彬.…被,被胡淮庸记恨.…”

解缙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在颤。

朱长夜看在眼里,笑道:“好了,贫道说完了,你只觉得李善长他们委屈,那么….皇帝呢?”

“你作为大明的臣子,是洪武给你提拔上来的,不是李善长,也不是胡淮庸。”

“你不是不忠不孝之辈,那么你是谁?是何人?贫道说的可有错?”

“你在替他们抱不平的时候,为什么不去想想皇帝?他就该受这份委屈?他一把年纪了,就该被世人误会?”

“皇帝不说,并不代表你们这些臣子就可以肆无忌惮!”

解缙神色动容,一脸惭愧,言语有些打颤:“我.…”

朱长夜看着他,打断道:“解先生,你应该感到羞愧!”

“你第一次上书为李善长辩驳,皇帝没和你计较那么多,相反看中的是你的才华,提拔你为翰林院庶吉士。”

“你怎么报答皇帝的呢?”

“你还在用刀子捅一个老人的心啊,你是英雄,是好汉,是神童,厉害,你确实很厉害。”

解缙现在已经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哽咽道:“我….老道长,我是混账!”

“老道长,您老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解缙….混蛋!”

“我愧对君上,吾枉为人子,枉为人臣!”

朱雄英和傅友文作为旁观者,淡漠的看着这一切。

这次交锋,很显然,朱长夜以完胜的姿态,彻底将不可一世的解缙按在地上摩擦。

傅友文一直觉得太上皇很强,但他没想到,太上皇的心术能力,已经高到这种程度。

解缙是才子,有才华,有读书人的固执和桀骜,但依旧被太上皇治的服服帖帖的!

什么叫人君?

这不就是人君之相吗?

不需要君王有堪比解缙这样的才华,只要他能控制住这种人才,这就是君王需要的品质!

也是朱元璋希望朱标和朱雄英,都能拥有的品质!

而这品质,太上皇有!

甚至在傅友文看来,比老爷子更加厉害!

朱家的人,真的都是怪物啊!

有如此的太上皇,难怪老爷子,会有如此成就。

傅友文极为感慨。

而现在,

太上皇这头怪物,正在培养小怪物太孙。

有太上皇在,未来太孙成就还会低吗?

假以时日,会不会有匹敌太上皇的怪物出来?

他有些欣喜若狂!

大明,兴旺矣!

.…….….….….….

与此同时。

皇城内。

一辆气势不凡的马车,徐徐行驶到奉天殿门口。

从马车里走出来的,却是一位穿着朴素老婆子,已经满头白发,不过即便是岁月的侵蚀,也无法抹去那张脸上的精致五官。

可以想象,其人在年轻时是何等漂亮。

而她的五官轮廓,却是….和朱长夜已故夫人陈长乐很像。

在她走出来后,马车里又徐徐走出一个中年人以及少女。

这是她的儿子和孙女。

“奶奶,咱们到皇城了。”

“您说,四爷爷说的曾爷爷还活着的消息,属实吗?”

孙女朱红颜忍不住开口道。

“红颜,你四爷爷怎么会骗人?”

中年人笑道,揉了揉朱红颜小脑袋:“哪怕是假的,咱们也得因为你二爷爷的死去,来这参加一趟葬礼啊。”

朱红颜叹气:“爹,这倒也是。”

两人有说有笑。

而那位老婆子,自始至终没有参与交谈。

她的脑子里乱乱的。

或者说一路上,脑子都是乱乱的。

爹他老人家,真的还活着吗?

若是活着,当年自己和重八他们亲自置办的爹的葬礼,又是什么?

而且听重八说,爹不仅活着,还生龙活虎,只是看起来….有些瘦了。

“爹,您老,真的还在吗?而且真的变瘦了吗?那您这些年的委屈,得有多大?”

老婆子声线颤抖,眼眸闪烁着泪花。

那闪烁泪花中,

仿佛映照出一幅画面。

“佛女,这些年,你过得如此?”

那记忆里始终温和儒雅的老爹,正含笑的看着她,抛出无比忧虑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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