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修建水库和挖河道的钱,都是从李梦玥那里借的,等以后集市赚了钱,再还给李梦玥。
可关乎到买粮食,他相信只要他们七个村长向李梦玥开口,李梦玥绝对会赊账,先给他们粮食。
可李梦玥愿意,他们不能不懂事,修水库所需要的银钱太多,就算他们把村里的钱全都拿出来,也只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多大的问题。
反而还会让七个村子的村民的生活,变得更困难,权衡利弊后,他们决定拿钱买粮。
可每个村子的情况不一样,能买多少粮食,自然也有所不同,杏花村,莲华村,桂花村都要了两万斤,而他桃花村稍微少了一点,要了一万五千斤。
这些粮食名义上是为了组建巡逻队,当做巡逻队成员的报酬,可他们都明白。
每个村子选五十人进入巡逻队,每个月每人二十斤粮,一个月就是一千斤粮食。
而组建巡逻队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难民来村里抢夺,等难民被官府安置好后,巡逻队自然会解散,也不需要再给粮食。
虽说现在来武宁县的难民越来越多,可他们也听说官府出手了,已经开仓放粮,难民每天都能领到免费的粥喝,暂时能活下去。
这样一来,难民就不会因为饿的太厉害,来村里抢粮食。
并且按照现在这个情况,相信用不了太长时间,官府就会把难民安置好。
退一步说,就算需要半年,那又怎么样,村里也只需要给巡逻队六千斤粮,村部还会剩下不少粮食。
而这些粮食就是危急时刻的救命粮,他们把这些粮食看得比命还重。
自从李梦玥说了低价把粮卖给村里,他们就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每天都想着李梦玥有没有把粮食准备好。
直到两天前,李梦玥说粮食在镇上放着,让他们抽时间把粮拉回来,村里直接沸腾了。
大家伙哪里还有干活的心思,只想立即去镇上拉粮,可被村长阻止住了。
一方面是水库修建不能停止,另一方面很多村民都去镇上拉粮,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现在有粮食的家庭,都是会想方设法把粮食存起来,哪里会这样招摇,这不是给村里招祸吗?
于是七个村子就定了晚上拉粮,可粮食才拉回来,就被人惦记上了,还来村里直接强买强卖。
别说他们桃花村不愿意,就是别的村子也一样,都不会心甘情愿把粮食卖出去,就算给银子也不行。
更何况村里有了这些粮食,村民的心都安定了好多,不再那么忧愁了。
大家伙都觉得,只要努力赚钱,就不用怕买不到粮食。
因为他们的李梦玥能弄到粮食,他们只要拿银子买就行。
银子从哪里赚,当然是努力修水库了,每天十文钱,还管一顿饭,这样好的活计去哪里找,要是不珍惜,会被天打雷劈的。
只是在他们一门心思干活的时候,竟然引来了不怀好意的人,弄走他们的粮食,这怎么可以。
奈何他们只是小老百姓,怎敢和宸王作对,既然粮食是给宸王的,纵使他们再不愿意,也不能说否定的话。
不然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
他们只是想好过一些,不想饿肚子,可从来没想过会被人灭了村子。
这不是他们要的结果,因此当柳爷说出宸王两个字,他就知道粮食保不住了。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死心,想再多拼一把。
其实在王二牛去桃花村,通知村民竹林村来抢粮,他就知道事情严重了。
在让村民集合来杏花村之前,他就让儿子套了牛车赶去县里报官。
他不敢保证杨县令会不会派人过来,也不敢想象要是杨县令也让他们交粮,他们该怎么办。
反正就是在赌,赌杨县令是个好官,会为百姓们考虑。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没考虑,他想过了,既然杨县令能开仓放粮,救济难民,说明杨县令还是心有百姓的。
难民都是些什么人,那是广平府和永康府的百姓,不是庆山府的,也不是武宁县的,杨县令都能救济,那他们这些当地百姓,杨县令更是会放在心上,不会干看着让人把他们的粮食抢走。
即使来人是宸王那边的人,杨县令不敢与之对抗,那他们也认了,自认倒霉。
可要是杨县令愿意管他们,他们能保住粮食,这岂不是更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让儿子报了官,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怎么回事,谁来杏花村强买粮食,这是不把本县放在眼里了吗?”
柳全在杨县令到来的那一刻,就把头抵在地上,不敢抬头了。
祝雷则不一样,他在看到官差到来的那一刻,不知是不是脑子开了窍,直接大喊:“大人,求大人给小人做主啊,杏花村的人杀了我孙子四斤,不能轻饶了他们。”
“大人,你看,我孙子死的好惨,呜,我和孙子相依为命,现在孙子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呜……大人,你是父母官,可要为我孙子报仇,把杀人凶手抓起来呀!”
“呜……四斤,我的孙子,你死的好惨,你怎么忍心丢下爷爷,一个人走了,你走了,叫爷爷我怎么办。”
“四斤,四斤,我的孙子,你别抛下爷爷一个人走,你回来,你快回来。”
“呜……”
“呜……”
“呜……”
祝雷抱着祝四斤哭着哭着,就放开了手,跪着往杨知槿那边爬去,一边爬一边闷闷地哭。
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别说杨知槿和衙役们看呆了,就是村民也被祝雷弄得目瞪口呆。
他们想不通,实在想不通,上一刻还能想着从孙子死这件事上捞好处的人,在杨县令面前能变成这个样子。
村民看着祝雷心有疑惑,而杨知槿看着祝雷一个大男人,之前抱着一个浑身是血,双眼紧闭的年轻男子痛哭流涕,这会儿双手已经抱住他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