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蝗虫太多了,导致家畜受惊。
有的梗断了绳索,四处乱跑。
田间原本还泛着青黄色的稻子,顷刻间被蝗虫啃食殆尽,给无数百姓留下了绝望。
蝗灾下的蝗虫脱去了温和性子,变得异常凶猛,犹如魔鬼一般放肆吃庄稼,光秃秃的地里,仿佛在嘲弄着人类。
孙彪看到凶残的蝗虫,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断的干干净净。
慌忙往城门外跑去,当即目眦欲裂。
他接受不了,治下百姓辛辛苦苦种下的庄稼,眼看要到收获的季节,转眼间连根叶子也不剩下。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全都没了。”
“都愣在这里干啥,还不快抓了这些东西。”
孙彪声嘶力竭地喊完,突然脸色铁青,胸膛不停地剧烈起伏,好像要炸裂一般。
即使如此,孙彪双眼喷火地瞪着蝗虫,随着愤怒情绪逐渐达到顶峰,嘴角溢出了一丝丝鲜血。
“还……还不快去。”
“大人,您……”
“噗——”
孙彪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衣襟。
孙彪这突如其来的吐血,周围空气好似凝固了,周围的人惊恐地看着他。
不仅吓坏了衙役,就连其他四个县令脸色也苍白的厉害。
乱了!
这下全都乱了套了!
对蝗虫的恨意达到顶峰,孙彪双手挥舞,脚下乱踩,不一会儿,鞋底和地面都是四溅的汁液残渣。
可能是嫌弃这样不够,孙彪又拿起工具,冲出了城门。
城门外的百姓,看着半年多的辛勤劳动,在顷刻间化为乌有,浑身散发着无助和悲痛,还有不少人跪地痛哭。
“呜……老天爷,给我们留点活路吧。”
“该死的虫子,吃了我的粮食,我弄死你们。”
“粮食没了,以后该怎么过呀!”
有人绝望的厉害,已经失去了行动力,不过大部分百姓还在试图驱赶蝗虫。
奈何蝗虫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百姓们所有的力量加在一起,也只是杯水车薪,根本不能给蝗虫造成什么影响。
武江县,黄姚县,水墨县,谷岗县的县令也跟着到了城外,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蝗虫排泄物,混合在一起的恶臭,让人忍不住头呕吐。
孙彪看着不减反增的蝗虫,整个人呆滞住了。
“嘭——”
他跪了下来。
错了,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他不应该盲目自信,觉得杨知槿只是个毛头小子,不信会有蝗灾,还把杨知槿给的一万只鸭子,往外推了出去。
要是早知道,早知如此,他肯定会做好准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
武宁县!
杨知槿回来后,就按照李梦玥的建议做准备,只等蝗虫大军到来。
身穿便服的杨知槿,拿着让木匠最新制作出来的捕捉网。
站在城门口,仰头看向天空。
除了他之外,县衙的所有衙役也都手拿捕捉网严阵以待,给即将到来的蝗虫大军迎头痛击。
“少爷!”
杨润气喘吁吁地跑到杨知槿面前。
“办的怎么样?”
“回少爷,刚开始确实有很多人不愿意收割,不过李姑娘派人说明情况,大部分人都相信了。”
杨知槿听到这话,对李梦玥的认知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其实他让杨润下发通知各村镇,提前收割稻谷。
可他并没太大把握,实在是在武宁县的这段时间,他切切实实了解了百姓们的生活。
常年吃不饱饭的穷苦百姓,对田里的粮食太过执着,达到了一个变态的程度。
现如今只需等待十几天,稻谷就能彻底成熟,哪里会心甘情愿提前收回家,白白忍受损失。
别说百姓们了,就是他也有些抗拒。
可他也知道,蝗灾可不是闹着玩的,稍不在意就是颗粒无收。
相对于一粒粮食都见不到,只是少收一些,倒是可以接受了。
只是他虽然清楚这件事,可县里的百姓不知道,要是告诉他们有蝗灾,必须把稻子收回去,这样不仅达不到目的,还会造成恐慌。
因此他让杨润办这件事时,拿出了强硬态度,不论是谁都必须收割,不允许有例外,否则直接关进大牢。
而民天生怕官,这样一来,阻力相对少很多。
可就这还不够,没想到李姑娘又出手了。
事实上李梦玥心里很清楚,就算官府出面,也不可能让县里所有村民,都愿意收割粮食。
于是她在七个村子的村民,只要在周边村镇有亲戚就跑一趟,告诉他们事情的严重性。
有了官府通知,再加上亲戚的专门告知,在软硬兼施下,其他村镇的百姓自是不再抱有侥幸心理,老老实实收稻子去了。
距离蝗虫先锋军到来,已经过去了大半天时间,继梦川县的遭遇,越来越多的蝗虫往武宁县飞来。
“少爷,我怎么感觉蝗虫变多了。”
“你没感觉错,还等什么,赶快抓吧!”
说完杨知槿率先拿起捕捉网。
只是还没等他捉到一个蝗虫,就听到有人叫:“杨大人。”
定睛一看,是蓝龙县令、武江县令、黄姚县令、水墨县令、谷岗县令以及梦川县令孙彪。
梦川县被蝗虫先锋军糟蹋后,孙彪一度想自杀逃避责任。
只是被武江县令、黄姚县令拉住了,两人劝解一番,提到了杨知槿。
孙彪想到他拒绝的小鸭子,对杨知槿的提醒不屑一顾,抬起手就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之后二话不说就赶往武宁县,看看杨知槿有啥好办法。
杨知槿看孙彪和其他县令身上的狼狈,咯噔一下,知道坏菜了。
“孙大人,你们这是?”
“杨大人,是我见识浅薄,没听你的话,梦川县已陷落,我们想看看你有什么好方法。”
杨知槿听到梦川陷落这个消息,心中的火气噌地一下上来了。
可他知道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想办法拦住蝗虫才是正事。
其他四个县令也走上前来。
“对呀,杨大人,我们也想从你这取取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