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当场把那张照片发给了梁牧栖,收起手机之前,她又点开了另一个软件,手指远悬在右上角的加号上:“我要不要发一个朋友圈呢?”
不过犹豫几秒,她还是退出了软件:“算了,说好了这是一个秘密的。”
把手机收回口袋,温迎抬起头来,梁牧栖正看着自己,仿佛有什么话要说。
但当她问出口时,他却只是摇了摇头,拿起了那把塑料刀具。
梁牧栖切开了蛋糕,因为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蛋糕上的两个小人的笑脸,他切出的蛋糕依旧不是特别美观。
不过温迎并没有说什么,戳起一大块放进嘴里,因为觉得很好吃,而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梁牧栖也弯了弯唇角,温迎正转过来准备和他说话,刚好把这一幕捕捉到。
于是她就忘了自己原本要讲的话是什么,而是啧了一声说:“真是的,怎么拍完照才记得露出微笑呢。”
梁牧栖看向手中的小碟,松软的蛋糕胚里掉出一块果粒,温迎递给他纸巾,他用纸巾把落在桌上的果粒包住了。
隔了一会,他捏着那块纸团,轻声回答说:“可我觉得,那样刚刚好。”
藏在小巷里的蛋糕便宜又实惠,温迎毫无意外地买大了,他们没有吃完,从老板那里要了包装盒带回去。
老板站在柜台边上系丝带:“要额外收费的啊。”
温迎还是没学会讨价还价,拿出手机来准备扫码。
嘀的一声,还没来得及输入数字,老板突然开口说:“这位帅哥已经付过了。”随后将几枚硬币,连同系好的盒子一起递给梁牧栖。
他们出门,走出小巷,沿着仍旧亮着橘色灯光的道路返回,没走上多少步,小区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原来蛋糕店离家那么近。
梁牧栖把蛋糕盒交到温迎手里:“我就不进去了。”
兜兜转转,剩下的这大半个蛋糕还是要回到她的冰箱,温迎叹了口气:“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她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看,梁牧栖还站在原地,背对她垂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等到她进了小区,拎着蛋糕盒子快步走出热情居民的包围圈,口袋里叮咚一声,手机响了。
消息来自梁牧栖:“刚刚忘记问了……”
没头没尾的半句话,原来他刚才背对自己摆弄半天就是为了打这么几个字?
温迎放慢脚步等了等,一直没有收到他发来的下一句。
她停下来打字:“我也有一个问题。”
“什么?”这次倒是回得很快。
温迎:“你的输入法是九键还是二十六键啊?”
“二十六。”
“那你怎么打字这么慢?”
“刚刚公交车来了,在投币。”
“哦……”她继续往前走了,低头避开小区居民们的热情视线。
“你刚刚要问什么?”
“赌注是什么?”
两个问句一同出现在屏幕上,温迎看向梁牧栖发来的那句话,停顿了一小会儿,心道原来要问的就是这个啊……
但在买生日蛋糕之前的那句话不过是随口一提,只是为了哄骗梁牧栖过上一个生日,真正说起来,温迎自己也不知道那个赌注是什么。
就像此刻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怎么会涌起一股闷闷不乐,大概是被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小孩弹钢琴声难听到了吧。
她心里想着,如果要我弹一定比他好听多了,一口气冲出大爷大妈的包围圈,回到家里,黑洞洞的夜色将人完全包裹。
“赌注是开学考的答案。”
“我记得排名,你的座位可是在我身后哟? ?”
第二天早上,温迎准时到达学校。
梁牧栖没有来,他又请了假。
到了现在,温迎已经猜到住院的人其实是梁牧栖的母亲,梁牧栖看上去不像那种屡屡生病的虚弱人士,从那次掉进水塘,他单手就能把温迎拎出来就可以看出。
班级里流传的关于“梁牧栖因为生病而错过期末考”的传闻是有误的,而真相只有温迎一个人知道,并且目前不打算往外分享。
到了学校没一会儿,他们高三生被叫到操场开动员大会。
一群人坐在板凳上被夏季尾巴的阳光蒸烤,个个都像蔫吧的小草,只有回答校长的激烈口号时才齐刷刷抬起头大喊,迸发出回光返照般的生命力。
借着前面人的身影遮挡,温迎和陈格凑在一起探讨自己新做的词曲,两个人都神采飞扬,情绪激动,但由于是用手势来做交流,还是显得隐蔽许多,因此无人察觉。
校领导的讲话到了尾声,有五六名学生被教导主任拎上台去,他们因为违反校规校纪而遭到批斗。
陈格告诉温迎:「这群人昨天到学校捉鬼了。」
“你不是也打算去的吗?”
「我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
温迎看了他一眼,表示自己并不相信这句鬼话。
陈格:「反正……我临时有事。」
耳边是用大音响放大的声音,教导主任在上面说的唾沫横飞,要大家不要相信乱七八糟的事情,听风就是雨,新时代的年轻人不应该有迷信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