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挂在墙上走路是什么鬼,蝙蝠吗?
怀着好奇,温迎点开视频。
画面黑白,右上角的数字飞快流逝着,明显做过倍速处理。
虽然不怕鬼,为防止开屏暴击,温迎还是把手机拿远了些。
她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当画面里突然冒出一张放大的人脸时,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的确是倒挂金钩,长长的头发如同海藻,垂落下来,泛着湿漉漉的光泽,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
“学姐”面无表情,眼神直勾勾,盯着摄像头看,过了几秒钟,伸出手来,做出了一个覆盖的动作。
这个动作没有做加速处理,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她的五指根部,似乎连着一层透明的东西。
温迎没有看清,视频到这里中断了,画面变成黑色。
回到群聊,已经有不少人看过了视频,聊天画风从一开始的午夜惊悚,逐渐变成了“笑死,以为这样就能延迟开学吗。”
[世界末日了也要高考,学校闹鬼我也背上书包勇往直前。]
[别问,问就是刻在当代高中生DNA里的优良传统。]
[学姐辛苦了,学姐受累了,学姐能不能替我去办公室看看开学考试卷。]
温迎在心里替学姐觉得冒昧。
一整个晚上,学生们都因为闹鬼的事情讨论得沸沸扬扬,第二天早上起床,视频被屏蔽掉了,群里多出了一个人,是班长拉进来的。
淡若清风:[近期网上发布的视频已查证为恶搞剪辑,请同学们切勿传播相信!另:开学考如常,请大家认真复习准备。微笑jpg.]
此言一出,群里不再有人说话了,暑假的最后一天,班群静寂无声。
下午,陈格把温迎拉入新的群聊,四十一人,没有班长。
背着老师,他们又开始讨论闹鬼的事情,还有人打算去抓鬼,情绪激昂地列了好长一段步骤,说晚上就出发。
温迎没有去看,她对此事的真假并不关心,窝在家里给《等待》润色,填充歌词。
但不知道是因为等待的时间随着昨晚失效了还是怎样,无论如何下笔,今天的《等待》,都不能够令人足够满意。
像是少了些什么。
抓耳挠腮地不知道废掉几个版本,斜阳从窗外洒落进来,温迎后知后觉,自己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饭,随便点了个外卖等着送上楼。
没过几分钟,门被敲响,现在送外卖都这么迅速了?温迎去开门,站在门前的不是外卖员,而是梁牧栖。
“我还是第一次在白天见到你。”温迎的视线往下,看到他手中还拿了一样什么东西,开玩笑道,“来都来了,怎么还带礼物呢。”
话音落下,梁牧栖把手中的物品送到她面前,温迎看清楚了,那是一束浅蓝色的,用毛线和扭扭棒制成的花。
接过之前,她犹豫了一秒,有些不确定地问:“是给我的,还是听到我说那句话以后,顺便送给我的?”
梁牧栖也怔了怔:“不是顺便。”
温迎看着他,他微微偏过头去,看向楼道里不知何时多出的小广告:“我看到了昨天演唱会的视频,有人送给你礼物,我去的晚了,没给你准备。”
“也不是所有来听我唱歌的人都会送我礼物。”
“但你收到的时候,看上去很开心。”梁牧栖说着,顿了顿,“别人送的时候。”
“我现在心情也很好。”
温迎看向怀中的花束,浅淡蓝色的花瓣,翠色的枝和叶,她用手拨了拨,其中一朵花的叶子,是和花瓣相同的蓝色,她放轻了声音,“这朵花看上去有点独特。”
梁牧栖也小声说:“因为当时没有绿色可以用了。”
温迎笑了起来,继续问他,是在哪里看到的视频?温迎可不记得自己名气已经大到了能上电视的程度。
梁牧栖回答:“买了新的手机。”
他拿出手机,依旧不是时下流行的新款式。
一千不到的价格,平平无奇的颜色。
但蓄满电的电池能用很久,打开时也很流畅,梁牧栖点开通讯页面,在键盘上一字一顿敲下温迎报出的号码,输入温迎的姓名。
“再加一下QQ和微信吧,这两样也能联系到我呢。”温迎瞅着他的动作,接着道。
梁牧栖说“好”,划进图标,按照她的指示创建账号和添加好友。
头像原始的两个账号里,好友列表双双变成了“1”。
“1”代表着什么,第一名,第一个,好朋友一生一世一起走。
昨夜的颓丧一扫而空,温迎顿觉通体舒畅,史无前例地通过社交感受到满足感。
什么深夜的车窗和未曾被分担的重量……谁爱纠结就纠结去吧。
外卖员噔噔上楼,见到门口相对而立的俩人,把包装袋往梁牧栖手里一塞,抛下一句“记得给好评”便匆匆消失在楼道。
温迎进门,梁牧栖也跟着进去,外卖里只有一份餐具,温迎到厨房拿筷子,梁牧栖却摇了摇头,说自己吃过了。
“哦。”温迎又把筷子放回去,指了指书桌旁的木椅,“那你坐在那待一会等我吧,桌上有试卷,你无聊了可以看看。”
她吩咐完,自顾自拆开了包装袋,吃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干嘛要梁牧栖留下等她呢。
梁牧栖白天出现,在家门前给她送了花,还花费那么多时间创建账号加好友,这会儿——温迎扭过头,梁牧栖正在那把椅子上端端正正坐着,正在看自己写过的试卷。
于是她不禁深思了,他今天不忙了?以前这会儿,不都在到处兼职工作?
客厅里多出了个人,这回温迎吃饭的时候没看手机,速度很快地吃完外卖后,她收拾完桌子,在房间翻找一气,找了个玻璃罐头瓶把梁牧栖拿来的那束花放进去,搁在写字桌上。
“哎。”她靠在他椅子后面,敲了敲暂时充当花瓶的玻璃罐瓶身说,“要不要出门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