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声音刚落,林妙予的后背就挨了一刀,林妙予踉跄几步,反手一刀劈进了那人的头骨,让人甚至能听到钢刀砍进头骨的“咔嚓”声。
然后,林妙予身子晃了晃也倒了下去,在她倒地的瞬间陈默接住了她,在灯光和月色的照射下,林妙予两眼发直,神态严峻,手中的军刀还在用力机械的挥舞着,她挥刀砍向陈默,被陈默一把攥住了手腕。
“杀,啊,杀,啊!”
林妙予挣脱开陈默,爬起来继续想要杀人,她头发像一朵妖娆蛊惑人的黑花狂舞蓬炸在脑后,似乎那柔软的根根黑发绑了钢丝强硬。
她脚下是一具具倒地的尸体,身后是一把把带血的钢刀,她在这黑红分明的世界中,脚步凌乱的掠过。像是波涛掀起的一朵浪花,失去控制地向前急急地奔去,只待在空中或撞上什么坚硬的东西将她击的粉碎,化为乌有,方才心甘。
无尽的杀戮,可以让人丧失理智,让人迷失自我,此刻地林妙予正是如此。
“林妙予!”陈默大喊着,再次向她冲过去。
陈默一个纵身跳到林妙予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可林妙予根本没停下来,而是像箭一般向他冲来,如果此时不是陈默站在她面前,而是换了其他人,都可以轻松的解决掉林妙予。
陈默避开林妙予挥下的刀,双手从她腋下伸过抱住了她,用肩膀抗住她持刀的手臂,大声说:“是我,妙予,是我!”
“放开我,杀,杀……”林妙予野蛮的咆哮,已经完全不认识陈默。
林妙予头发披散,眼冒凶光,像个凶猛的野兽,她耸着身子想挣脱陈默的束缚,脚用力的踏着地面,嘴中呼出的热气吹的陈默皮肤火辣辣的疼。
突然!林妙予张口咬在了陈默的肩膀上,血顷刻间冒了出来,把林妙予洁白的牙齿都染红了。
陈默忍着疼,使劲的晃着领妙予的身子,大叫:“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醒醒!”
林妙予松开嘴冷笑,抽出了被禁锢在肩膀上的手臂,挥刀又要砍陈默,陈默再次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摁在地上,她红着眼睛对陈默又踢,又咬,又喊拼力挣扎,那声音已近非人。
“你怎么啦?你怎么啦?”陈默惊恐地冲她喊。
可回应他的,依然是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吼叫,她的吼叫变成一种哀号,在高音区不歇气地长嗥,在陈默耳边不停的萦绕。
智闲抬手敲在林妙予的后脖子,把她打昏了过去。陈默悲恸地问:“她怎么啦?”
“她杀疯了。”智闲果断的说。
陈默抱起陷入昏迷的林妙予,说:“去办公楼!”
智闲捡起刀在前面开路,陈默紧随其后,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办公楼三楼的房间。
陈默把林妙予放在床上,给她脱了鞋,盖上被子,林妙予脸色惨白,浑身不停的出汗,很快就湿透了枕巾、床 单。陈默摸她的手,却冷的像冰块一样扎手。陈默有些束手无策,惊慌难过,扭头问智闲:“怎么办?该怎么办?”
智闲很沉着,他摸了摸林妙予的脉膊说:“问题不大,脉膊跳得很快,但也相当有力,估计很快会醒过来,她只不过是一时受了刺激,急血攻心。”
“用不用给她输送真气,帮她活络筋脉?”
“不用。先给她喝点水吧。”
陈默忙去倒水,暖水壶中的水有些烫,陈默只好用三只杯子来回的倒,等水温合适后,又撬开林妙予紧闭的牙关给她喂水,水从她嘴里漫出来,湿了一脸,陈默又用毛巾把她颊边的水擦掉。
“她怎么会这样?”陈默问。
林妙予是武异者,而且最近几天参加了多次血拼,都没有过这般的表现。陈默坚信以林妙予多年武异者的身份,绝不会仅仅因为血腥的杀戮而迷失自我。
智闲摇头没有回答,可却意味深长地看了陈默一眼。
后半夜,外面的厮杀声终于消失了,林妙予也醒了过来。陈默独自坐在床边打盹,听到床上有动静立刻醒了过来。
抬头就看到了林妙予的目光,林妙予目光柔和,眸子像罩了一层纱朦胧绰约。她像猫一样慵倦无声地坐起来,看见陈默看自己,微微一笑,然后看向窗外黑漆漆地夜,纳闷地问:“我们怎么在这儿?今晚安全局的人没来么?”
“唔……”陈默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该睡在这里啊。发生了什么事?”
“你困了,就睡着了。”
这时,林妙予发现了陈默肩膀上的伤,立刻翻身下床,说:“这伤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刀伤,你是怎么弄的?”她跺着脚着急心疼地埋怨说:“我一会儿不见你就受伤了,我看看,疼么?是不是他又让你去做危险的事了?”
陈默问:“你都不记得了?”
林妙予顿时愣住,然后目光涣散,又瞬间凝聚了起来,嚎啕大哭:“你去那里了!该死的!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了,我以为你比我先死了!”
林妙予紧紧地抓住陈默的肩膀,大力的摇晃,她冰凉的手指戳进了他的伤口,让他感到一阵阵地刺痛。
刹那间,陈默一把将林妙予紧紧地搂在了怀里,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
陈默之前从不相信,男女之间的感情会有如此的杀伤力,可林妙予这份感情的力量瞬间击垮了他,摧毁了他,让他彻底崩溃了。
他不要柔情,不要暖意,只要一把锋利的、飞快的匕首把自己切碎,剁成肉酱,让他铭记住此刻带来的,深入骨髓的痛!
然后,带着这份痛死去!
良久之后,陈默把林妙予放回到了床上,然后给她盖上被子,擦去脸上的泪,说:“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你好好睡觉,等天亮后,我就带你离开。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真的?”林妙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抓住了他的手,欣喜的问。
陈默点头,郑重的说:“真的。天一亮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