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师神色有些复杂。
自从上次发现皇城司参与红枫山刺杀之后,他便一直在调查皇城司内部,但没想到调查还没有开始,卢云就死了。
这让他突然警惕起来,能如此轻易杀死一位偏将,足以见到背后之人的能力庞大,说不好还会涉及党争与皇储。
他不得不将此事上报了兵部尚书裴元靖,一来免于自己被牵扯追责,二来也是为了更好地找出背后之人,拔除皇城司的倒刺。
今夜,则成了他一直等待的契机。
兵部衙门上首位置,裴元靖眯着眼睛,冷峻粗犷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景王,萧温?”
“呵呵,圣上的儿子,果然没一个平庸之辈。”
裴元靖的话听上去是夸赞,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夸赞别人的神色。
皇城司和禁军是皇城最重要的防线,是萧氏皇族的安全保障,向来不容许任何人插手,但裴元靖没想到,景王萧温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大半个皇城司收入囊中。
一位副司首,两位偏将,虽然看上去没有多大的权利,但在某些时候,足以决定一件事的走向。
“此事,是属下失职。”秦白师站起来,神色愧疚。
“皇城司乃大胤利器,却不曾想有朝一日成了别人手上的快刀,下官有罪,等此事平定,下官会亲自上书,请圣上降罪。”
虞长弓眯着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皇城司肃清之后呢,又该如何处置?”
“此事毕竟涉及一位皇子,还是素有才名的景王,我等怕是不好决断……”秦白师抬头看了眼天色,“马上就到上朝的时间了,还是入宫将此事禀告圣上吧。”
裴元靖沉默片刻,“秦白师,你安排好手下的人,维持好京都秩序,莫要因为今夜只是扰乱了民生,引起混乱。”
“是!”
“虞长弓,禁军乃大胤戟戈,切不可再发生这种事。”裴元靖说道,“皇城司清洗,怕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混乱,尤其是景王萧温进京之后。”
“你派人去四方城门御守,提防某些不法之徒走脱。”
……
安国公府,宇文家。
宇文贤一夜未睡,昏黄的眸光映着烛火,忽明忽暗。
“情况怎么样了?”
声音有些沙哑,充满了生锈的金铁摩擦得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感。
本来年逾古稀的宇文贤,在宇文治死后,变得更苍老了。
“不好,很不好。”宇文玥摇摇头,“皇城司的人去得晚了一些,被禁军抢了先,那两个逃脱的人已经落到禁军手上了。”
“之后禁军与皇城司起了冲突,蒋鸣那个蠢货,连带着萧夜一起抓进了皇城司,结果惹来郑项南带兵围堵,差不多已经打起来了。”
宇文贤苍老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是散不去的失望。
“原本以为景王如此善于隐藏,应该是有些手段,谁知道也是如此愚蠢。”
“不仅没有将大凉的那帮刺客斩草除根,还会收揽蒋鸣这种蠢货,老夫竟然还考虑与他合作……”
房间里略微有些沉默。
“孙景洲是景王的人,咱们不需要理会,但大凉的那两人不能留下来,必须得死!”宇文贤浑浊的眼眸闪了闪,“暗裔的人动手了吗?”
暗裔组织是大胤最大的杀手组织,不仅收拢了不少江湖高手,还与朝堂世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包括安国公府。
当初宇文贤安排给宇文治的护卫,其实也是通过暗裔找来的,只是出身三流宗门的他,和唐小仙比差了一截。
但这次,他找来了唐小糖。
“已经动手了,凭借他的身手,想要杀两个人不难。”宇文玥回道。
宇文贤神色微微松弛了下来,他其实不想给景王擦屁股的,但一来二人有共同的敌人,二来大凉的刺客很可能牵扯出宇文治的罪过,让安国公府更加被动。
所以他不得不插手其中。
“等唐小糖杀完那两个大凉人后,让他暂时停一下吧,之前的交易继续,但刺杀萧夜的行动暂缓。”宇文贤忽然说道。
“我不能这么轻易地饶过杀害我治儿的凶手,也不能这么轻易地饶过萧家。”
“萧温先不用管了……”宇文贤缓缓站起来,“那人不是要见老夫吗?答应他。”
“正好,老夫要找个合适的合作对象。”
……
天色将明,晨曦微露。
萧夜缓缓走出皇城司,眯着眼睛望着候在前面的众人。
萧泰,徐肖,周庆,就连刚刚能下床走路的赫连承志都神色担心的看着萧夜。
“没事吧?”萧泰走过来,拍拍萧夜肩膀说道。
“没事。”萧夜摇头。
“没事就好,他奶奶的,皇城司的这帮家伙真是活腻歪了,竟然连皇子都敢挟持,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萧泰挺着大肚子,骂骂咧咧道。
“好了,既然没事,那就进宫吧,父皇都等着呢。”
萧夜揉了揉眉心,神色略微有些疲惫,“孙景洲呢?”
“被抓走了。”萧泰拍了拍萧夜的肩膀,“咱们也走吧,父皇刚才传旨,让咱们即刻进宫。”
萧夜稍微思索了一会,心中忽然有了很多猜想。
昨夜发生的事闹得太大,不仅惊动了禁军和皇城司,连六部都有所牵连,传到御前是免不了的,而今圣上宣召,怕是要对昨夜的事做一个决断。
但他总觉得事情发展得太过顺利,也太过诡异了。
就好像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一样,萧温一晚上没有露面,反倒是将他的底牌尽数展示在了众人眼前。
他不难想象,皇城司今日免不了大洗牌,而萧温掌控的那部分人,也将被彻底打下无间地狱!
“好,那便进宫吧。”萧夜点头道。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皇城走去,过了承天门,一直来到朝天殿。
今日的早朝气氛格外的不对劲,大殿中站满了朝臣,但一个个都低头垂首,神态敬畏,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御案之后的那位,感受着他扫过大殿的寒气逼人的视线,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还剩两天就要过年了。
但这个年,似乎过不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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