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难忍的怪物也弃掉大剑,双臂一收,两只几乎和海夜一样大的手掌交错着向着海夜抓来。
海夜身旁断掉的肋骨也竟然慢慢向着内里收拢,想要将海夜夹死刺穿!
前后去路都已被断,成败在此一举!
海夜伸手用力一抓,混合着囊肿中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终于把那一缕特殊的血液抓到了手。
怪物见状,发出了一声饱含愤怒的嘶吼,似乎海夜夺取了它格外重要的东西。
而这时怪物的双手以及身上的畸形短肢还有断骨,已经对海夜形成了包围。
怪物如爪的手指甚至已经摸到了海夜的白发,断骨已经戳进了海夜的手臂,恐怕再有两秒,海夜就要被怪物“充满感情”地抱住。
“目的达到,该走了。”
海夜死死地攥着手里的一滩东西,瞟了一眼愤怒的马脸怪物,留下一个“后会有期”的眼神。
然后用带着神力的意识包裹住那一缕特殊的血液,鼓起最后的灵魂力量,独属于海夜的意识“唰”地一声如离弦之箭,脱离了这一具“永溺者”的躯壳。
飞速地向着宫殿前厅而去。
“咯吱”、“咯吱”声响起,早就不堪重负的白发躯壳被马脸怪物生生地在怀里挤成了不规则的条状物。
见海夜拿了东西就想走,怪物显然难以接受,再次提起大剑,朝着海夜的背影追去。
一边追,怪物的嘴中一边念起了咒语。
只见从宫殿门外急速涌进大量血液,多到仿佛要淹没整个宫殿,而绑在柱子上的畸形生物,也因为这些血液的灌注而被激活了过来,开始挣脱束缚想要拦住海夜的意识。
而宫殿门也缓缓关闭,光线被拒之门外,四周又要重回黑暗。
见敌人堵住了自己的退路,海夜心念电转,想到了先前看到的破了一角的穹顶,一个变向,直冲向印象中穹顶的那个小洞!
见海夜突然调转方向,怪物更为急躁,发出了一连串的嘶吼。
在她行进的路上,出现了更多大量肮脏的血液和畸形生物,想要截住她,但是始终功亏一篑。
瞬息之间,海夜的意识便顺着小洞冲出了宫殿!
向下望去,只见整个宫殿泡在了从地上不断渗出的血液中,不断颠簸摇动,一股愤怒杀戮的气息遍布整个空间。
“失去了德芙这一人偶之身,得到了这宝贵的血液,这一次的冒险还算不错。”
当下海夜不敢拖延,循着冥冥中与克罗德的联系,催动神力,向着某个方向全力飞去。
现在只要突破这个宫殿所在的领域,海夜就能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中去了。
和海夜预想的一样,逃离过程很顺利,怪物显然没有与神级对手交战的经验,根本无法追上海夜的意识,只能在原地无能狂怒。
可就在海夜的意志穿过重重迷雾时,她却在某个瞬间看到了让她震惊的一幕。
她看到了她的某个“熟人”的脸庞!
————
利用秘法召唤出红色拱门的伊文捷琳,在看到看到拱门吞掉“永溺者”后,稍等了一会,等到拱门慢慢消失,才走上前,从地上拾起吊坠重新系好。
虽然“永溺者”的麻烦摆脱了,但是刚才的战斗令少女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对方托大让她完成召唤,恐怕她早已丧命。
她警惕地转头打量四周,草草地处理掉一些战斗痕迹,便离开了。
她打算在“双翼”伯爵的领地上再待个几天,探探伯爵对于事件的态度再回去向父亲汇报情况。
只不过她所不知道的是,刚才的一切,都被四只眼睛看了去——
崔斯蒂的眼中闪烁着好奇和兴奋的色彩。
————
伯爵府邸。
“弟弟,那个‘永溺者’没再找你要血吧?”
贝尔德走进克罗德练习斗气的院子,倚在门扉上,对着坐在台阶上休息的弟弟问道。
“哥哥,你这样问,就不怕她去找你的麻烦吗?”
克罗德一边擦汗,一边调侃道。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这个弟弟一定会帮我求情的。”贝尔德毫不在意地手一挥,紧接着又用饱含羡慕的语气说道:
“拿着一把巨大的武器,‘唰’、‘唰’两下击倒敌人,然后释放强大的魔法给予致命一击——真是想想都让人兴奋呢。”
听到二哥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语气,克罗德笑了:“二哥,虽然我和你一样,恨不得自己也这么厉害的,但是我得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贝尔德一边发出疑问,一边走到弟弟身边蹲下。
“巨大的武器意味着额外的负重,战斗时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武器可就变成累赘了。二哥你...”克罗德转过头,故意上下打量了兄长一番,“够呛。”
“你...”贝尔德一时语塞,他不得不承认,他那初级魔法师的小身板,真要拿起巨镰战斗,恐怕跑上几十米就得气喘吁吁了。
撇了撇嘴,贝尔德拿起克罗德放在脚边的木剑随手挥了挥。
“还是这重量适合我,要是有什么武器那么轻便还能辅助施法就好了。”
克罗德很想说法杖的重量就很适合,但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贝尔德把法杖挥舞的虎虎生风的样子...
“还是别告诉他好了,不然到时候父亲和娜姨可要指责我的不是了。”
克罗德心里想着,正想岔开话题,却突然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天际。
只见一道常人难以看到的黑色流光直冲自己而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已经没入了他的身体,钻进了心脏之中。
感受到了那熟悉的灵魂力量,克罗德才算是放下心来。
原本他就对刑场上德芙的突然消失感到不安,现在海夜的意识回归,他也算是松了口气。
“女神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吗?”出于安全起见,克罗德在脑海中多问了一句。
隔了好一会,克罗德才在脑海中听到女神很是虚弱的声音。
“没事,只是德芙那具身体坏掉了...出门打了次‘猎’,拿到了点好东西...我需要一些时间来修养和研究...没有紧急的事别来打搅我...”
听着女神逐渐低沉乃至消失的话语,克罗德心中有些震惊。
海夜在德芙的躯体里表现出来的实力,是魔导师级别的,刑场上有目共睹,连她都战斗至舍弃躯壳而回,对方得有多强?难道领地上还有大魔导师或者斗气宗师级别的强者存在?
克罗德心中刚泛起这个念头,就被自己否决了。
“不太可能。无论是精灵那边想找德鲁伊大人的麻烦,还是血月教派那边想找父亲的麻烦,都没必要派出如此强大的战力前来。”
“某个世外高人隐居在领地上?这种猜测不靠谱。领地上没有传来任何强者战斗的消息也算是个佐证。”
“那么很可能女神大人是像我在教堂中一样,在某个幻境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碰到了本不该出现的劲敌,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一番分析后,克罗德的眉头才算是舒展开来,潜在的敌人应该还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克罗德,你怎么了?”贝尔德看到弟弟本来在仰头看天,却突然低下头来发愣,脸色也变幻不定,急忙问道,他怕那个白发“永溺者”又再次出现向弟弟索要血液。
“我没事,哥哥你不用担心。我只是突然想起老师要我做的斗气训练,到现在为止好像才做了不到三分之一,有些难受。”
克罗德故作懊恼地说道。
“你一天的训练量那么大?”贝尔德有些吃惊,“切斯明大师也过于严格了吧?”
“训练量大是应该的,不然到时候怎么拿得起大型武器啊~”克罗德调皮地冲哥哥眨了眨眼。
“去你的。”贝尔德轻轻撞了下弟弟的肩膀,站起身来,“好了,不打搅你了。争取早日练出一身肌肉,好给我当肉盾。”
“到时候我们一定能成为领地上最为厉害的兄弟组合!”
“好啊~”克罗德答应道,抬头笑着打趣道:“没问题,你可别拖我的后腿。”
贝尔德给了弟弟一个“走着瞧”的眼神,转身离去。
————
刑场上的自杀式袭击,使得波罗斯伯爵心中很是恼怒。
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如果他继续以更为高压的态势来针对血月教派展示态度,那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这次的事件只要传出去,那么在所有人心中都会泛起一个疑问:如果继续支持领主大人,我自个会不会有一天也会遭遇这样的袭击?
而且目前手头也没有明确的证据来证实袭击就是血月教派搞的鬼,自己难以团结属下、贵族和普通民众一直跟着自己,一直支持自己。
这些涉及到政治的斗争,就像一股飓风,而大多凡人的存在,不过是一根羽毛,风怎么吹,羽毛就怎么飘,谁都不知道最后这羽毛会不会折断,会去往何方。
好在伯爵也不是刚愎自用的草包。
在和妻子黛帕拉商量过后,事件过后第三天,波罗斯便召集领地上贵族和大商人,当众宣布刑场上的袭击事件依旧是狂热的邪教信徒所为,自己作为伯爵绝不姑息,绝不妥协。
他将与众人站在一起,来面对那些丧心病狂的袭击。
然后话锋一转,说到领地上的教堂已经毁坏,且甚至还出现过眼魔这样的怪物,显然是需要彻底拆了重建,他作为当地领主,会指定一位有声望的贵族来主持这一工程,请大家放心。
伯爵提醒大家,作为血族王国最为常见最为出名的教派,血月教派信徒遍布各处,于是就有不少邪恶的异教徒或狂信徒混入其中,假借血月教派的名义行事。
他希望所有人擦亮眼睛,坚定信念,仔细识别那些别有用心之徒,不要把他们犯下的罪行一同归结到那些虔诚的血月教派信徒身上。
与会的众血族,纷纷表示对于那些邪教徒深恶痛绝,赞同伯爵的行动,并愿意提供人力物力来帮助修建新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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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地上分化、恐慌的苗头就这样被伯爵的一次演讲掐灭了。
“父亲这是在用模棱两可的态度暂且示弱。”得知了演讲大致内容的克罗德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因为教堂事件,父亲算是拿到了血月教派的把柄,所以很是趁机打压了一番。”
“如今发生了刑场事件,父亲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于是就把‘邪教教徒’摘出来当做靶子,如果对方再咄咄逼人,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容易激起同仇敌忾。”
“从刑场事件来看,如果确实是血月教派在幕后搞鬼,那这个教派的高层绝不是什么心地良善,普度众生的‘菩萨’,而是丧心病狂的冷血者,以后碰到是得多加小心。”
克罗德正想着,身旁一直淡漠无表情的莫妮卡撑起伞,走到他的身边:“少爷,太阳有点大了,仆人为您遮阴。”
对于这位“监管者”,克罗德也不好多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视线掠过一旁匆忙掩饰爱慕之色的大魔法师,心中叹了口气。
这是在波罗斯伯爵集会演讲后的第五天,克罗德决定出门溜达溜达。
好不容易才说服二哥打消了同去的想法,克罗德便向父亲申请单独出门。
波罗斯伯爵心中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刚刚做完演讲,血月教派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出格的动作,便同意了小儿子的出门的请求。
不过出于服侍和基本安全起见,伯爵还是让女仆莫妮卡和一位高级魔法师陪同出行。
而莫妮卡自从灵魂被重塑后,整个人变得寡言少语,更多的是服侍在克罗德身边,加上她妩媚姣好的容颜,完完全全一个冰山黑美人的形象。
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伯爵府上不少单身男性的目光。
就连大少爷吉利万都曾经开玩笑似的问克罗德,能不能跟莫妮卡说说,让她来服侍自己。
对此克罗德也颇有些无奈。
在他的“灵魂观察”视界中,这位姑娘的灵魂可是能变幻出不同的两张面孔的,真要让仰慕者看到了,不少人恐怕是要当做怪物退避三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