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不肯见人,就是觉得没脸见人。
容妃把她践踏到了泥土里。
楚盈盈想了想,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姐姐也不用如此自怨自艾,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能一时得意,难不成还能一世得意?姐姐若是不痛快,迟早能找着机会报了今日之仇。”
“你说的有理”
“嗯,姐姐花容月貌,皇上迟早能看到姐姐的好。”
楚盈盈看着她光洁的脸颊,虽然还有些红肿,但打人的者,显然是收着手的,没有彻底把这一张漂亮的脸颊毁了去。
容妃还不够狠心啊。
叶芜是真漂亮,漂亮得让楚盈盈心生嫉妒,她此刻甚至生起了一股子不该有的想法。
若是哪一日,叶芜的这张脸,就这么被毁了
“妹妹想什么呢。”
楚盈盈被叶芜唤回了些神志,笑得有些尴尬,“没事儿。”
刚才楚盈盈看着她脸上的伤失神,眼底的可惜和遗憾溢于言表,她绝对不会看错。
“妹妹,既然你来看我,自然是心里有我对不对。”
被叶芜的突然一番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楚盈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总不能说,她是来看笑话的吧?
“我就知道,满宫的人都是虚情假意,但妹妹绝对不会。我这脸上的伤需要不少银钱呢,妹妹你也知道,如今我被降位为选侍,这每月的分例和银钱自然是”
楚盈盈震惊于叶芜的敢于开口,但事到如今,她也不能直接拒绝了。
拒绝了,岂不是说她也是虚情假意吗?
她僵硬地笑了笑,“姐姐,你也知道妹妹位份也不算高,能帮上姐姐的不多”
“嗯,我自然知道。”叶芜笑了笑,“姐姐记得妹妹分例每月是五两银子,我估摸着,需要四两便差不多了,妹妹不会舍不得吧?”
四两!
这可是足足要去了一半还要多!
叶芜也真是敢开口。
楚盈盈身边的宫女蹙眉,刚想要说什么,楚盈盈抢先一步道:“那自然是可以的。妹妹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宫女又急又诧异,偏偏当着面儿什么都不能说。
叶芜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噙了笑。
出了宫,小宫女这才委屈地看着楚盈盈,“主子,皇上久不来我们宫内了,下头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咱们自己也不够用呢,您怎么能把自己的分例给她呢!”
说着还跺了跺脚。
楚盈盈笑了笑,扭头看向叶芜宫内紧闭的门。
“我帮她,可是有条件的。不白帮,区区四两银子算什么。”
与此同时,上书房的秦璇玑大放异彩,甚至觉得无趣。
他随意地抬手翻了翻面前的书本,这里边儿一多半是以前学过的,当然,不全是。
但偏偏要装作一副看不懂的样子。
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上首的太傅看着他走神,蹙了蹙眉咳嗽了一声儿,“四皇子,今日我讲解的内容。你可明白了。”
秦璇玑垂首想了想,“太傅所讲,我明白。”
太傅挑眉,又白又长的胡须抖了抖,“那你说说看,这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家的眼神都看向了他,秦璇玑身后坐着张寻和陆冶,两人作为秦璇玑的伴读,必然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陆冶知道,秦璇玑向来是不喜欢这些之乎者也的,但他聪明,应该是难不倒的
想到太傅的戒尺,他便已经开始觉得掌心发疼了。
秦鸿业扭头眼神阴恻恻的,眼底满是幸灾乐祸,刚才太傅讲解时,秦璇玑走神了,此刻必然是不知道何意的,还在嘴硬,想到太傅的严厉,他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被所有人关注着的秦璇玑,他脑海里大致回想了一下,然后结合自己的话语整理了一下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地解释。
脆声开口,“勤奋上进好学的人,必然会有所收获,但若是浪费了大好学习时光,对日后则没有益处。我们应当随时警惕,告诫自己不能懈怠,需日日勤奋。”
太傅闻言没出声儿,只是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见他胖乎乎的脸蛋子上满是人畜无害的表情,他才缓缓开口,“大致意思是这样没错,但不全对,不过刚才我只讲解了上半句,你居然能自己解释出下半句,已经是不错了。坐下吧。”
秦璇玑挠了挠头,炫过头了?
他刚坐下,陆冶迫不及待地把头凑了过来,“四皇子,你是如何知道下半段的意思的?刚才太傅明明只讲到上半段”
秦璇玑咳嗽了一声儿,“天资聪颖,难自弃啊”
陆冶白了一眼,当他没问。
身后的张寻什么都没说,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璇玑,又望向太傅。
太傅:“这句话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就是珍惜时光,珍惜当下。时光一去不复返,待回头,切莫留下遗憾,留下惋惜。”
太傅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大了几分,眼神里多了些怅然。
秦璇玑总觉得,太傅应当是自己深有感触。
倒是让他好奇。
下学后,陆冶在中间,左手勾着张寻的胳膊,右手勾着秦璇玑的胳膊,三人俨然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见周围没人,他压低了些声音,脸上满是控制不住的笑意,“你们今日上课的时候,不觉得太傅奇怪吗。”
张寻想了想,“是有些奇怪,往日里太傅都会多讲一些,今日早早的就离开了。”
陆冶:“我说的可不是这个,而是太傅讲到那一句,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的时候。”
秦璇玑笑看他,“难不成,你知道些什么?”
陆冶挑眉,做出一副自豪的神情,“那一日我偷听我娘跟其他夫人说话,倒是知道一二。”
“快讲讲。”秦璇玑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有人捧场,陆冶得到了满足,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道:“太傅听说以前学问颇高,虽然出生寒门,但是勤学努力,刻苦上进,当时还是探花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