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还是不洗？
这是一个问题。
洗吧，那个脑花放在手上就觉得很难受，看到阿宝洗的时候还在颤颤巍巍，想必那個手感就令人捉急。
但是不洗吧。
老板刚才也放话了，只要洗，那就有的吃，虽然说小短腿感觉这玩意儿看着挺恶心的，但网上还流传着一句话嘛不是。
川省幺妹儿越爱吃脑花，都是长的越漂亮，而且没有一个脑花能安全的从幺妹儿的手底下脱离。
说明这玩意儿绝对是有可取的地方的。
思来想去，张莉心一横，脚一跺，“给我留二十个！”
咦！！！
何舒婷看到小短腿为了一口吃食居然去做这种恶心的事情，赶紧在脸前扇着右手离开了三楼。
‘以后都不跟张莉握手了...那可是抚摸过脑花的双手啊...’
有了张莉的加入，一百个脑花清洗起来还挺简单，而且两人的熟练度越来越高，没多久也就全都搞定了。
一百个脑花齐齐放在大盆之中，阿宝算了算。
自己的速度比较快，清洗干净了60个，张莉居然出乎意料的洗了40个。
‘真是为了吃的什么都干得出来啊...’
苏辰那边动作非常麻利的炒制好了烤脑花需要用的料汁。
实际上烤脑花的料汁与麻辣兔头有点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麻辣兔头的第二步是卤，所以用到的清水就比较多一些。
而脑花的最终烹调方式是烤，所以需要的油就要比水多。
至于在调味上，烤脑花的调味品有一个很重要的注意事项，就是去腥！
不管使用什么调味品，都必须具有去腥的功能才好用。
清洗好的脑花放在一个大盆里，苏辰加入了一大把盐和料酒，再洒上足量的白胡椒，这是第一步去腥。
料汁的制作需要用到菜籽油，因为脑花本身就有很浓的味道，而菜籽油来制作就可以用它本身的香味代替脑花的那种异味。
几乎与兔头没什么区别的调味品在菜籽油中炒出一道底料汁，放置一旁备用。
看看手机，六点了。
苏辰抬起头去看，该说不说，港商这方面还是很不错的，准时。
说好六点，他不提前来，也不会来太晚。
冯耀阳带着阿武走出电梯口，在三楼门口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应该不会有人认识我吧？”
阿武率先走进去，“放心吧老板，您昨天蒙着头呢。”
两人似乎都忽略了一件事。
阿武昨天没蒙头啊！
冯耀阳放下心来，慢步走入三楼，故作顺其自然的状态坐在了苏辰负责的厨房最近的桌边。
“帮我看看今天苏老板做的是什么？”
阿武点点头，来到厨房窗口看了眼，立马喜上眉头。
‘居然是麻辣兔头和脑花？’
‘这种麻辣的东西是老板的大忌，毕竟去年长出来的痔疮今年都没去做手术！’
‘一整年老板一点辣椒都不吃的，嘿嘿，今天该我上场表演了！’
冯耀阳是有那么点小痔疮，只不过平时保养的好，所以没什么太多的感觉。
一想到去医院那种羞耻加剧痛，反正现在不发病他也就不太想去处理。
只看到两味小吃，阿武问道，“苏老板，这第三味小吃是什么？”
苏辰说道，“川省的豆腐脑，也是辣的。”
奥利给！
要不是老板就在身后坐着，阿武现在真想给苏辰跪下磕个响头！
不过即便如此。
阿武还是背着老板朝前竖起了大拇指。
‘干得好！’
他用口型无声说道。
苏辰给了阿武一个“放心，我懂得”的眼神，“先烤几个？”
“我去问问老板。”
阿武收起脸上的笑容，回到桌前，此刻他的眼神中满是遗憾，甚至还有点愤慨。
“老板，这美味来的产品经理多少是有点儿问题，今天居然做了三道麻辣味的川省小吃！这不是故意的吗！”
啊？
麻辣的吗？
冯耀阳长长了吸了口气，“那是有点可惜了，我现在这个身体情况不能吃辣。那今天就你来品尝吧。”
阿武心里都乐开花儿了，“苏老板问，今天的麻辣兔头先做几个？烤脑花又先烤几个？还有那个豆腐脑，是要现做现吃的，现在可以做了吗？”
淦！
冯耀阳有些不愉快的斜视了眼厨房里的苏辰，“这件事也怪不到苏老板，怪咱们自己当初定制的时候没有明说忌口。你这样，让苏老板每样先各来一个，你帮我尝尝味。”
“好嘞！”
苏辰听到阿武的转述后略微一想，“要不这样。兔头一次性做10个，因为卤好的兔头我还需要烧一下，一个的话不太好做。”
“脑花可以少来点，反正烤箱都开了，先给你做五个。豆腐脑你们别着急，先吃这两，行吗？”
阿武略微思忖，心想反正老板也不吃，今天主要就是自己来品尝的，那做什么还真是无所谓的。
索性直接替老板拿了主意，“那行，就按您说的来。”
说罢，阿武便回到了桌边美滋滋的开始等待。
虽说他以前是在粤省当厨子的，手上玩儿的也是粤菜，但阿武一直对川菜有种迷之爱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惯了粤菜的味蕾有些淡，偶尔吃一次川菜那叫一个过瘾。
而且人嘛，年纪大了之后，总是对各种口味的包容性都很强。
二人面对面坐下之后，冯耀阳还是时不时的左顾右盼，生怕有人认出来自己。
厨房里的苏辰则是开始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从卤桶中捞出来十个兔头，“今天你们有口福了，客户不能吃辣，待会儿多出来的大家分了吧。哦对，记得给方长多打包点儿，这是人家免费给咱们送来的食材。”
张莉猛地点头，她才不管能吃多少，反正有的吃就很开心。
最后的烧就很轻松啦，炒锅中放入十个兔头，再把桶里的卤汁舀上一大勺子，开猛火把汤汁收浓。
漂浮在表面的红油立马全都吸附在了兔头的表面，旋即在洒上一把白芝麻跟小香葱。
泛着红色油光的兔头立马变得色彩丰富起来，嘴巴朝外在圆盘中正好摆上满满当当的一盘子。
“成了！”
张莉端着圆盘送出外面去，半道上闻着兔头扑面而来的香味忍不住连着吞了好几次口水。
‘虽然兔兔很可爱...但是！’
它现在看上去不像兔兔啊！
在自我安慰这方面，张莉的表现一直都很出色。
一盘子麻辣兔头放在桌子上，阿武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次性手套。
作势便将盘子端到自己面前，“老板，今天我就替你好好品品苏老板做的川味小吃！”
“嗯。”冯耀阳很是不爽的从喉头里哼唧了一声。
虽然他本身确实对辣味的东西不太感兴趣，再加上身体的问题也一直很少碰放了辣椒的食物。
但是这个麻辣兔头，看上去还真的让人挺有食欲的。
灯光照射下，表面的油光看着更加噌亮，再加上点缀上去的点点白色芝麻，还有那点小香葱。
“嘶！”冯耀阳不禁吸了口冷气。
‘光是想象，都觉得很好吃是怎么回事儿？’
“吃兔头还是有点讲究的！”阿武这回可是不客气了，两手掰着兔头的嘴巴位置，直接从中间给掰开。
里面鲜嫩的肉立马露了出来，虽说这是一个完整的兔头，但看上去就连里面的肉也都染上了一层油光。
“吱吱吱~”
阿武的嘴巴与兔头的嘴巴碰撞在一起，发出让人听着都觉得饥饿的声音。
他先是把兔头表面的汤汁嗦了一遍，随即便开始很细心的啃起了表面的肉。
“嘶！哈！嘶！哈！”
一边啃，阿武还一边不断地吸着气来缓解口腔里麻辣鲜香的感觉。
“这玩意儿吃的真是过瘾啊！”
先把一边兔头直接啃干净，旋即用兔头的一块骨头开始挖头部里面的肉和兔脑。
“麻辣，鲜香。真的很奇怪，苏老板的川菜调味居然还能把鲜味做的这么突出，麻辣根本没有掩盖鲜香的味道！好吃啊！”
吧唧吧唧~
阿武很快的就啃完了一个兔头，那个速度看上去绝对不像是吃兔头的新手。
冯耀阳接连吞了几下口水。
他娘的！
老子是老板，结果现在看你吃，自己坐在这里吞口水？
上哪儿说理去？
待阿武拿起来第二个兔头的时候。
冯耀阳哼了一声，“看上去也不是狠辣嘛，你这样，给我撕一点肉丝下来，然后用冷水涮涮。”
“啊？”阿武先是一愣，然后把半个兔头直接丢进嘴里。
没办法。
这种麻辣的口感味道好似有一种非常神奇的魔力一般，只要自己停下来，嘴巴就会很不舒服。
必须得一直吃一直吃才觉得过瘾，心里那股子刺挠劲儿才能舒缓一些！
但是老板发话，该听还是要听一下的。
阿武一边啃着兔头，“老板，您真的可以吗？”
冯耀阳有些不太确定，但想来只要用冷水把肉表面的辣椒冲洗干净的话，吃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自己只是想尝尝味道，又不是要吃一整个兔头，一小口的话问题不大。
甚至，这个时候冯耀阳想到了医学圈子里的一句话。
‘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没毛病！
“没问题。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阿武把另一半兔头也嗦的干干净净，骨头都是一块一块的码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熟悉呢？
“那好吧，我给您弄。”
说话的功夫，阿武还不忘又给嘴里塞了半个兔头。
没办法啊，这个味道真的不能停，就跟特娘有瘾似得！
含着半个兔头，帮老板从另一个兔头的内部撕下来一块儿肉丝，然后阿武要了一个碗去饮水处打了一碗凉水。
戴着手套还很细心的在碗里把那个不起眼的肉丝给捏了捏。
这才捏着肉丝举起来，“呐，老板。”
冯耀阳满意的点点头，“这都把味儿给涮没了，我大概尝尝。”
一小条肉丝放到嘴里。
冯耀阳舍不得咽。
他很是细心的用门牙慢慢咀嚼着这条来之不易的肉丝，努力的试图感受一下舌尖出来的味道。
‘嗯...虽然用清水涮过了，但是麻辣的味道还是很明显。’
不过这个麻辣的程度完全在一个成年人的忍受范围之内。
‘这肉的确很鲜嫩，虽说自己涮了一遍，但依然能尝的出来的确很鲜，而且是罕见的鲜。’
这个鲜味最能勾引起爱吃粤菜的人的馋虫了。
这也是苏辰为什么总是爱用清汤来做菜的原因。
虽说清汤在序列中属于鲁菜系，但是这种鲜味放在全菜系中也是独一档的存在！
尤其是对爱吃鲜味的粤省人来说，更是诱惑的一批。
‘拿清水涮干净都这么好吃，要是不涮的话...’
冯耀阳吧唧着嘴巴想要努力的把那点残留的鲜香味挽留在口腔之内。
要是不涮的话，该有多好吃，他甚至都不敢想！
人类的心理底线，就是一点一点在侵蚀。
‘清水涮过是这样，如果不涮，而且只是吃一丢丢的话，肯定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长痔疮的人那么多，不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我都这么注意养生了，偶尔吃一丢丢的话，也是说的过去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
冯耀阳看着已经在吃第四个兔头的阿武，“你给我再撕点肉，就跟刚才差不多就行了。”
“什么！”阿武这才把手里的半个兔头放下，“老板，昨天就算了，今天我必须得阻止一下您了。”
冯耀阳脸上已经有些不悦。
但阿武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别的也就算了，今天这个麻辣兔头您是真的不能多吃。”
“我吃很多吗？我让你给我撕一点点肉，不用涮清水的肉，我就尝个味道。”
知道阿武是为自己好，冯耀阳虽然不悦，但也不便发作。
“这样吧老板，我给您挖一点点这个。”
阿武用骨头挖出来一点点脑花。
通过刚才的品尝，脑花这个位置吃起来麻辣度还是比较弱的。
冯耀阳也没办法，只能坦然接受。
脑花这玩意儿就没法涮了，要是在冷水里那么一涮，立马就能烂了。
阿武用筷子掏出来脑花送过去，冯耀阳这才稍微有点开心。
把一口白色上染着红油的脑花放到嘴里。
“吧唧，吧唧。”
就和刚才一样，冯耀阳品尝的十分细心，感受的非常细致。
没有经过清水涮，虽说这一口是隐藏在大脑内部，但品尝起来鲜香味依然很足，甚至就连麻辣的味道也要比刚才更加激烈一些。
激烈，但不猛烈。
冯耀阳肆意的享受着这种多年没有品尝过的复合香味。
舌尖的微微麻，味蕾上淡淡的辣味，再加上脑花独特的口感，还有那无与伦比的鲜香。
那一丢丢脑花，甚至冯耀阳感觉自己都没往肚子里咽，它就那样消失在了嘴巴里。
‘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怎么办？’
不吃，还好。
这一吃，就好像封印多年的吸血鬼看到了正在留着鲜血的处女。
“如果，莪是说如果。”
阿武抬起头，他愣了愣，似乎已经猜到老板要说什么了。
冯耀阳继续强调，“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要是吃半个兔头的话，你觉得会怎么样？”
阿武皱着眉头思来想去。
说实话，就算是有个小痔疮，但是吃半个兔头肯定没大碍，人类的身体哪有那么脆弱？
但问题不是会不会发病。
而是...
阿武很确定的说道。
“会...忍不住继续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