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蓉:“……”
赵玉蕊不同她拌嘴,她无趣的放下车帘,半倚在车厢上假寐。
她把话说的言之凿凿,其实心里没有一点底气。
也不知道回到京都,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赵玉蕊也不能真的不管她,撩起车帘,好心提醒她。
“兵部尚书被抄家,承恩公来请母后回宫坐镇,你且得有个准备。”
“什么?”赵玉蓉震惊的弹起,发髻磕在车顶,金镶玉的发簪坠落,一头青丝披散而下。
“兵部肯定是出了大事,这个节骨眼,要拖延时间,肯定要抬出另外一件更大事镇压,你……好自为之吧。”
赵玉蕊说完,不再同她多言,转身走到自己的马车边,复又朝被一群‘鲜花’簇拥的裴太后看去。
止住登上马车的动作,双手交叠在腹部,恭敬的等着裴太后换乘马车。
轿辇路过她身边,裴太后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那群女子斗志满满的幻想,跟着裴太后回到皇宫呼风唤雨,仿佛天下尽在她们掌控,把裴太后哄的是心花怒放。
一行人说的酣畅激情,不知道为何,赵玉蕊听在耳中,却十分想笑。
招财侧头看她,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这群没有受过捶打的小姑娘,活力四射,斗志昂扬,或许能给皇宫无聊的生活,增添许多欢乐。
待侍奉裴太后坐上马车,承恩公夫妇被众人簇拥着往回走。
赵玉蕊收起笑,面无表情的朝承恩公夫妇点点头,正准备登上马车。
却被承恩公叫住。
“长公主,您与太后的误会既然已经解除,就不要再生出罅隙,咱们还是一家人,回到京都,常到家里坐坐。”
赵玉蕊笑笑:“咱们赶时间,舅舅和舅母先上马车,回京之后的事,等回去再说也不迟。”
承恩公朝她拱拱手,带着承恩公夫人离开。
一起回宫的姑娘和旧嫔御,四人共乘一辆马车,走在队伍最末。
全部都在兴奋的叽叽喳喳,只有裴太后母女三人各怀心事,压根不想同人说话。
承恩公与他夫人同乘,低声问起裴太妃的事。
“上林苑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往返南山行宫多次,都没有见到裴太妃,也没有收到承恩公夫人的信。
“招财盯的紧,我没有机会问她。”承恩公夫人揉揉发胀的额角,心里很是郁闷。
“招财不是来监视赵玉蓉的吗?”
“她许是圣上放的幌子。”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来监视裴太妃的?”
承恩公夫人颔首:“他对赵玉蓉看管的不是很严,也不禁止裴太妃与人交往,就是从不给我们母女独处的机会,连消息也不能传。”
她估摸着,是不想让她把消息传回裴家。
承恩公沉吟片刻,问道:“一点点消息,都没有透给你吗?”
“还需要她透露吗?”承恩公夫人苦笑,“必然是被抓现行,才得此下场啊。”
承恩公默然,其实南山行宫发生什么事,已经不再重要。
裴太妃能虎口脱困,肯定是不会再被追责。
他们在路上伏击赵元璟,他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还允准裴太后带人回京都,上林苑和宫变的事,在他那里已经翻篇。
“兵部尚书又是怎么回事?”承恩公夫人问,
承恩公将这两日发生的事,简单说完,才道:“兵部的两位侍郎,也被带去大理寺调查,兵部这回能空出几个位子,正好可以提携你的娘家。”
兵部得安排上自己人,才好压下吃空饷的事。
承恩公夫人不通政事,虽然自己一系折损一位尚书,但能让她的娘家人补进兵部,对她来说,肯定是好事一桩。
她来南山行宫前,被不少官夫人拒绝帮忙,其中就有兵部尚书的夫人,他们家倒霉,她也没有什么惋惜之情。
不过,她倒是有一个疑问。
“户部尚书怎么没有一起出事?”
承恩公白她一眼,无语的说:“关人户部什么事,皇帝不过是绕个圈子,说出自己的目的。”
“他有什么目的?”承恩公夫人被他绕糊涂。
“能是什么目的,要钱呗。”承恩公嗤笑。
赵元璟都已经明着说了。
他都怀疑那些欠条,是他根据兵部各衙署的账本,命人伪造的。
他们不想把吃进去的银子吐出来,铤而走险烧账本,认定他会继续忍。
倒是忽略,他明着是对户部尚书发难,实则是让他做见证。
兵部尚书公然挑衅,有户部尚书这个见证人在,作为有威严的国君,他忍不了一点。
或许应该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忍。
承恩公夫人:“……”
“他会不会是恼咱们,把他遣出宫的嫔御送回去?”
这事儿要是搁在她自己身上,她也觉得膈应,肯定要给始作俑者寻点不痛快。
“他恼的事情多了,这件事都排不上号。”承恩公郁闷的说,“九郎这性子,真不知是随了谁,同谁都不像。”
都说儿随母,他除了长得像裴太后,性子一点也不随她。
要说是像福王,那也不见得。
福王没有他这么狠的手段,这么硬的心肠,不然也不会主动去送死。
赵元瑜和赵元瑾自是不用说,但凡有他三分的心机,都不会用自己的命去铺路。
赵元璟像谁这一点,他始终想不出个头绪!
难道是像女皇?
承恩公的话音刚落,承恩公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反驳。
“怎么同谁都不像,他像虞氏那个冷心冷肺的小毒妇。”
“怎么说?”承恩公颇有兴致的问。
虞娇娇不是很能沉住气,将她气炸毛,她肯定要搞出个大动静,倒是很有几分女皇的风采。
赵元璟却不然,他比水还柔,做任何事,都是润物细无声。
就比如这次捉拿兵部尚书的事,看似雷厉风行。
其实仔细想想,一切都是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