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璟放下碗,顺手摸出她放在怀里的绣帕,慢条斯理的擦掉脸颊上的米粒和汤汁,在虞娇娇发飙前,为她解惑。
“我还活着呢,他们只要不傻,就不会出头。”
裴家知晓裴太妃和俏娘的计划,也清楚她们的进度,所以才能在同一天发动宫变。
为防俏娘失手,关键时刻躲在最后,让母后和赵玉蓉挡在前头。
岂止是裴家的大鱼没有咬她的钩子,效忠闻家的骨干余孽,也没有钻进他的网。
闻氏的余孽还需要裴家兴风作浪,应是他们给出的主意。
“他们在上林苑刺杀你了?”虞娇娇冷冰冰的问他。
“嗯……”赵元璟泪眼朦胧的求安慰,“阿兕,我忍着,我不哭!”
虞娇娇:“……”
“你也不要哭,我现在有能力保护你和三宝,裴家不足为惧。”赵元璟信誓旦旦的承诺,“我们肯定会越过越好。”
二人用过饭,抱着三宝在福宁宫的花园晒太阳。
周女官带宫人去安华宫,收拾虞娇娇母子的东西。
周都尉和进宝每隔二刻钟,给赵元璟传递一次宫外的消息。
他也不避着虞娇娇,每次给完处理意见,还问虞娇娇他做的好不好。
虞娇娇沐浴在秋末初冬的阳光下,萧瑟的秋风吹散开败的秋日花卉,耐寒的早冬花株已经悄悄冒出花苞。
赵元璟把怀里的三宝交给无双,从背后环住虞娇娇的腰,光洁的下巴抵在她瘦削的肩膀。
意兴阑珊的说:“利欲纷争无止休,就像这花,开败了这茬,还有下一茬。”
没有裴家,也会有别的官员被操控。
与其让那些人在暗处作乱,防不胜防,还不如留着摆在明面的裴家,也好防患于未然。
再者,裴家人不缺小聪明,却没有大智慧,比那些大世家的老狐狸们好拿捏。
“你还记不记得,齐五娘送你的那对送子娃娃?”
“嗯。”
“那对娃娃,是齐老夫人在京郊的送子庙求的,让齐庶人买通你院里的丫鬟,悄悄放在你的闺房,她怕被出卖,失去与我议亲的资格,就调换了齐五娘给你送的礼。”
虞娇娇:“?????”
“她没有料到,你会认出那是送子娃娃,白白浪费齐老夫人的一番谋划。”赵元璟哂笑,“若她按照齐老夫人的意思办,你未必能应付,那老婆子接下来一环套一环的谋害。”
谢家的女人,要么纯良无害,要么就是阴损毒辣。
她们算计起人来,那都是顶顶厉害。
虞老夫人的庶妹是个中翘楚,齐老夫人算一个,谢春华的亲姑母也能算一个。
相比蹦哒厉害的虞家三姐妹和段羽,能让他和虞家吃闷亏的齐老夫人,才是真厉害。
至少在齐家反水前,他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齐家的异常。
然而,她对虞家和虞娇娇的算计,竟在那么早就开始了。
虞娇娇冷哼:“那娃娃我就收在库房,齐庶人可以要求参观我的库房,要走那对娃娃,去我祖母跟前显摆,摆我一道。”
“也可以做局,引旁人到我的库房去看,她为什么不做?”
赵元璟无奈:“虞府闹蛇,虞老夫人在你院里被咬,你就没想过同她有关?”
虞娇娇蹙眉,当时她太气愤,加上曾祖母也被咬伤,她又急又怒,还失去心智,仇恨都凝聚在虞月媚和井嬷嬷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齐庶人。
事后,也忘记问祖母为何要去她的院子,打开她的房门。
不过,她到祖母院中时,齐家的姑娘们确实都在。
虞娇娇不爽的辩驳:“那时福王府前途未卜,齐家还要仰仗虞家,我也未与你有婚约,齐老夫人为何要害我?”
“你想知道,就召齐五娘进宫问问。”赵元璟懒洋洋的说,“我能随侍皇祖母,还能哄她开心,又主动帮你解围,她许是看出前途不可限量的我,爱慕你。”
虞娇娇被他气笑,仔细想想,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那时年少,心事根本藏不住。
被老谋深算的滑头瞧出端倪,也不是不可能。
但有一点,她很是想不通。
“照你这么说,送子娃娃就在我的院子,齐庶人之后也没有再借题发挥。”
“你和绿竹险些当众勒死井嬷嬷,许是震慑住她。”赵元璟抬高手掌,按住她跳动略快的心脏,“她还要借你的光进王府,不敢再轻举妄动。”
虞娇娇嗤笑:“把你知道的展开说说。”
“虞丛客在狱中交代,我们新婚那日,齐庶人想用卑劣的手段,与你一起嫁进王府,通过齐姨娘,收买了带路的窦珊瑚。”
大喜的日子,宾客云集,肯定不能闹的太难看。
如果真的被她算计到,为了三家的体面,肯定要把她一起接进府。
“可惜,我对去你院子的路很熟,没有叫她得逞,她衣不附体的等在假山,反被虞丛客玷污。”
虞娇娇瞠目,想起新婚第二日,在千金阁偶遇齐庶人,她还像没事人一样,同她打招呼,脚底就窜起一股寒气,直达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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