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来救我们的,还是来杀我们的,皇帝的仁慈难道都是假的吗?我不信圣人同意你们这么做!”
“都是你们无能,我们才受了这么多苦,我们的亲人死了,什么都没了,家破人亡啊!”
“城中有瘟疫,求求你们放我们出去吧!”
镇北大将军道:“现在都回家去,无令不得出。”
随军医说:“大家稍安勿躁,城中没有闹瘟疫!”
百姓吵闹不休,望着城门方向不肯离开。
周都尉好言劝说他们:“你们别闹了,突厥兵不给城里留吃的,也不会给城外的农户留口粮!你们保存体力,朝廷的粮食和草药很快就能送到,这么冷的天,你们先回家,别冻着了!”
以他对圣上的了解,他们离开后,他一定会迅速点骑兵,携带他们的补给,还有给百姓的救助物资跟在他们后面,马的负重大,这些人可能会比他们晚一两日到。
“冰天雪地的,你们出去也找不到吃的,与其出去消耗体力,不如先回家等消息,我们已经派人去报信,物资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
众人将信将疑,犹犹豫豫的原地站着。
镇北大将军冷声道:“我们没粮食,还要在云中城驻扎,我们都不怕饿死,你们还有什么不信的!”
“赶紧散了,别耽误我们干活!”
“再阻碍我们清扫路面,瘟疫真来了!”
“我们骑兵,配有专门带辎重的骑兵队,我们是奉皇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救人,辎重队随后就到。”
“为了你们自己好,别捣乱啊!”
暴躁的百姓不知是被他们说服,还是被刀和瘟疫吓到,态度开始软化。
镇北大将军点了一千士兵送他们回去,随军医已经检查完尸骸,他吩咐士兵将尸体迅速焚烧,带着周都尉和随军医,去查看探子说的仓库。
仓库里气味刺鼻,堆放很多空桶,桶里残留着蓝色和绿色粉末,还有密封的陶罐。
随军医看过后说:“是蓝矾和绿矾。”
周都尉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陶罐,嗅了嗅,说道:“是镪水。”
这玩意审犯人时用的多,腐蚀性很强,马邑郡的敌军用的就是镪水。
检查完所有陶罐,除了几罐褐色粉末成分比较杂,还没分辨出是何物,其他都是腐蚀性强的镪水和绿矾油。
随军医说:“俘虏和壮丁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烧伤,应当是沾到了绿矾油。”
探子说尸体腐烂快,与绿矾油有关。
中毒百姓死前出现,呕血沫,抽搐、瞳孔散大、呼吸困难等症状,是井中被倒入大量的绿矾油。
毒发造成皮肤、咽喉、肺部大量出血,尸身腐烂也会加快。
“城内真的没发生瘟疫吧?”周都尉不放心的问。
随军医笃定的说:“暂时没有,抢了尸体衣裳的人,大概率是被衣服上沾的绿矾油所伤,或是误食绿矾块,而不是得了瘟疫。”
他摊开手掌,让周都尉看:“这几颗绿矾块,是一名死者衣服里掉出来的,都尉看像不像冰糖?”
周都尉:“……”
“那件衣裳沾有绿矾油,应是俘虏或是壮丁身上扒的,百姓不认识绿矾,很可能当成补充体力的糖食用。”
“俘虏和壮丁身上为什么带绿矾块?”周都尉想不通。
随军医道:“这东西有毒,也可药用。”
“这么大块能吃死人!”周都尉说,“但俘虏又不是自杀,这些不会是敌军故意放他们兜里,让百姓吃了送死吧。”
随军医被他的阴谋论问住,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绿矾。
东突厥兵能想出毒计困死城中百姓,周都尉的假设也不是不可能。
镇北大将军一言不发的离开仓库,找纸笔向皇帝汇报云中郡的情况。
周都尉在一旁提醒:“大将军,瘟疫都有潜伏期吧,您记得在信封给传信的人提个醒,别让圣人摸到不干净的东西。”
镇北大将军:“……”
他就说,圣人怎么会带个没经验,家世还不显的小子来北疆,原来如此。
工部官员修好门,离开云中郡,工部侍郎想起城中的水有毒,提醒送他们回营地的士兵,往城中送饮用水。
如周都尉所料,次日夜里骑兵的辎重队到达云中郡。
第三日上午,第一批给百姓送粮的骑兵到达云中郡,一共二千人,每人带了一石粮,和治风寒的草药若干。
省着点,够全城百姓吃五六天。
镇北大将军命这两千骑兵在城外镇守,往城内送煮饭的水。
周都尉提出的质疑,随军医放在心上,特意交代去给百姓送水粮的士兵,向百姓打听扒俘虏衣裳的死者,生前是否饮用过有毒的井水。
得到的答案是几乎都没有,因为他们第一时间去扒衣服,没有挤到水井边。
赵元璟在行军路上不停往外送信,听闻云中郡的情况,决定绕过主城,直接到边境和东突厥开战。
分出足够物资给云中郡,派斥候去通知云中郡东边兴唐郡太守,一起攻打东突厥。
收到越王世子的回信,送密信给晋王,命镇东军暂不理会大乾,盯住东北方那几个小国,一旦他们有异动,直接开打。
“兴唐郡太守也是不容易,被东突厥围成孤城,还在坚守。”陈娇娇佩服的说,“真汉子!”
赵元璟醋意翻涌:“围了三面而已,东边的河北道一直在给兴唐郡支援,兴唐太守都不敢和东突厥正面对打。”
“戍边将领都跑了,他一个文臣,能保住自己的城就不错了,不能要求太高。”
“我不准你夸别的男人!”
“你最近很是敏感,怎么回事?”陈娇娇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