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圣人下旨,将虞氏一族流放三千里!”赵裕沉声道。
赵元璟锐利的目光射向他,似是要将他剜穿。
赵洵兄弟见他不应,一起道:“请圣人下旨,将虞氏一族流放三千里!”
进宝眼珠一转,突然直挺挺的倒在御阶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又骨碌碌的滚下了御阶,四仰八叉的停在了闻太师面前。
闻太师:“?”
殿内安静一瞬,御史开始七嘴八舌批判进宝御前失仪。
大臣们的注意力被分散,赵元璟迅速站起,黑沉着脸快步出了紫宸殿。
不想要后位?
他偏要给!
一直到晕厥的进宝被抬下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虞娇娇等到晚上,也没等来流放圣旨,不由的蹙起眉头,难道蒋太尉没看懂她的意思?
流苏代表流,太阳是东,往东流放,没那么难懂吧?
“主子,要不先睡吧?”
虞娇娇气急败坏的在福宁殿走来走去,闻家下了狠手,达不到目的还会继续放狠招,人送不出京都,如何保证他们的安危?
“主子,您才动了胎气,最好还是卧床静养。”绿蜡跟在她屁股后面唠叨,“养好身体才有力气报仇!”
“破皇后,谁爱当谁当!”虞娇娇吃了两颗保胎药,笨拙的爬上龙床,感觉气难平,又吃了两颗。
散朝后,赵元璟又被闻太师纠缠数个时辰,逼着他延迟立后,不想再看到闻淑妃,直接歇在了御书房。
闻淑妃头皮痒的心烦气躁,爬起来沐浴还见了红,喝了两碗苦兮兮的安胎药,口和心都是苦的。
虞老夫人心知虞家熬不住了,将所有人都叫到松鹤院安排后事。
家里的女孩能嫁的都嫁了,就连只有十一岁的虞月婉,都匆匆嫁到虞三夫人娘家。
“今日朝堂发生的事,已同你们说过,你们小夫妻想必也商量好,把大家叫到一处,就是想问问孙媳妇们的去留。”
“祖母……”陶氏刚开口就被虞老夫人制止。
“公子们和孩子必然要与虞家同进退,愿意共苦,我虞家记你们的好,不愿留的,予你们和离书一封归家去。”
红妆拿出一沓写好的和离书,每位公子分得两份,夫妻二人署上自己的名字,再按下手印便再无关系。
松鹤堂内响起低低的悲泣,不拿和离书就是东流三千里,留下尚能苟且。
丫鬟们送上笔墨和印泥,虞家的郎君无论愿意不愿意,都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谢春华忽然道:“祖母,丛寒不在,我当如何?”
虞老夫人没想到她是第一个要走的,逼退眼中的湿意,从袖中掏出两份和离书交给红妆。
一封是给陶氏的,一封是给谢春华的。
陶氏没接红妆送来的和离书,“祖母,我想留下。”
陶大夫人给过她选择,是她自己选择嫁到虞家。
虽然虞丛客不尽人意,但在虞家的日子称得上轻松,她不想做背信弃义的人。
“老四配不上你,你没有孩子牵绊,回去陶家再嫁不难。”大难临头各自飞,她愿意说句留下的话,虞老夫人已经很欣慰,“你花一般的年纪,不必为不值当的男人蹉跎。”
陶氏心里触动,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哗哗啦的流,就算是至亲也未必会这么宽容,她真的没有选错人家。
“夫君,我腹中还有你的孩子,我一定会生下孩子,将我们的孩子抚养成人!”
有人迫不及待在和离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迅速将自己那份收入怀中。
也有人还在犹豫,舍不得儿女和心爱的夫君,搂着儿女抽抽噎噎的问:“孩子能带走吗?”
郎君们都很颓丧,虞二、虞三夫人也是满心满眼的失望。
她们不说对儿媳妇顶顶好,但也从没苛待过,郎君院中没有跋扈妾室,小夫妻也都恩爱和美。
一朝风云变,具是选做分飞燕。
怎让人心不凉。
谢春华收下和离书,问道:“祖母,家里的财产要如何处理呢?”
有人道:“反正要抄家,与其便宜……不如都给我,我腹中有虞家的骨血,还能为虞家延续香火!”
“我也怀着孩子呢,凭什么只给你一个人!夫君你的积蓄,也都给我带走吧,养孩子处处都要银子,我那点嫁妆根本不够啊!”
虞老夫人忽然觉得自己可笑,她好心放她们一条生路,也打算给她们一笔遣散费,没想到她们还想得寸进尺,可见人心经不起考验。
红妆无语到横眉立目,“给你们和离书,让你们带走嫁妆,已经是老夫人宽容,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要太过分了!”
一点东西不留给朝廷,朝堂上那些人会让他们在流放路上好过?
“死老太婆,我根本不是你的孙子!”虞丛客一身酒气的冲进松鹤院,手中还提着酒坛子,举起来就往虞老夫人身上砸。
红妆抬脚将酒坛子踢回,在虞丛客头上四分五裂,清脆的碎裂声让喧闹的松鹤堂恢复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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