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牡鹿之门的谜题
还没等古老怪物振动着如剪刀似的奇型翅膀完全靠近牡鹿之门。
镇守在此大门前，那颗比白金汉宫殿还要宏伟华丽的巨大鹿首便已经从沉睡中苏醒，祂的头颅遍布着岁月与时间也无法治愈的顽强伤势。
至今为止那翻卷的赤金色血肉仍然会不时流淌出炽热如熔岩的鲜血，滴落在地腐蚀出大块的坑洞，这些坑洞经年累月地累积起来，使得闪耀着神圣华光的牡鹿头颅都似深深陷入地表以下。
同样只剩下一颗脑袋的格里比缓缓睁开眼睛，祂那浑圆凸涨的耀金色眼眸迅速捕捉到疾速飞来的怪物。
祂微微晃动了一下脑袋，使得自己的头颅可以直面迎接骤然从天而降的不明来者——纵使祂现在只剩下一颗脑袋，也没有脖颈肌肉的支持。
然后残破的鹿首便听闻到了那理应在三十年后才完全成形的东方语言。
“格里比，我是来谈判的！”
古老怪物猛地踩地急刹，在焦黑的土地上耕耘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望清来者身影的格里比则是也用同样的言语回道：“约翰·H·沃森——你带他过来干什么？”
古老怪物笑嘻嘻地扭转自己手中的头颅，让小沃森也能直接与格里比的头颅对视……嘿嘿，说话的时候就是看着别人的眼睛，这样才算是礼貌嘛！
“嘿嘿，格里比你也已经见过这小子了吧？”
“我可是已经在他的记忆里见到过你残留在醒时世界的那一具拙劣伪造品……那么粗劣的工艺品，你居然也肯留下一丝具备神韵的法力在里面，难道那些凡人在仿制的同时还献上了连你也无法拒绝的祭品？”
格里比突出的上颚微微抬起，似乎正打算回答。
古老怪物却是直接打断道：“等一下，你先别说出来，让我试着猜一下。”
“如果是想要借用我的力量，那真正让我无法拒绝的祭品，肯定得是些有趣的好玩的极其具有纪念意义的玩意，例如沾惹有狮子血液的碎剑，松树骑士的割礼之皮……”
“要是有哪个家伙敢去砍下第一栖木来献祭给我，我绝对愿意将我新修剪下来的脚趾甲都送给他！”
“如果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胆子大到敢从那几位的化身上揪根羽毛下来，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百分之一百万地愿意拿我这双宝贵的翅膀来交换！！！”
古老怪物如此信誓旦旦地说道，似乎全然不畏惧这番胆大妄为的言论若是传播出去，将会引来那几位麾下具名者的暴烈报复。
而听到这些话的格里比只是轻蔑地笑了笑，祂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家伙大发阙词，虽然事实证明对方的确收藏有一些即便是在多重历史观下也极为惊世骇俗的事物。
“别废话了，那只不过是我一时起意的玩乐而已，随后没过多年我便已经收回了力量——尤其是在察觉到你那小玩具施展出抛却遗忘以后。”
“说起来你来得正好，你先前遗留下来的忘却之力即将就要消逝，我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又将再次复苏……你是时候该给我加固一下了。”
“嘿嘿，完全没问题，谁让咱俩是好哥…不对，是好姐妹呢，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之前送给我鹿角的恩情呢！”
古老怪物说着弹出自己那根如瑞士军刀般功能繁杂的利爪，其中那枚钥匙模样的枯黄骨片正是用格里比的鹿角塑造而成，还掺杂有它自己的斑驳骨质——这柄强大的钥匙，足以洞开漫宿任何一处边界，撕裂出一道临时的门扉，通往每一重历史的角落。
“这可是我不可或缺的好玩具啊！”
格里比的耀金眼眸倒影着自己曾经的犄角，怪物如今的万能钥匙，祂那张满是伤痕的鹿脸也不禁有些难看。
如果这件事情败露出去，让其他存在知道这头怪物之所以能够到处胡作非为，皆是因为自己经受不住遗忘痛苦的诱惑而交换掉一丝启之权柄的钥匙……恐怕自己也难逃其责。
‘届时自己或许将承受更严重的责罚……但是，管他呢！’
‘吾和吾主已经为当初的事情付出了代价，失去了自由，沦为镇守漫宿门户的永恒守卫。’
‘还能有其他什么更严重的责罚吗？！难道要将我们这最古老最初的一脉通通剿灭吗？’
格里比的眼眸中隐含着某种怨恨和不忿，但却是不再有后悔和懊恼——那些痛心疾首的回忆已经被怪物的忘却力量暂时地掩盖。
虽然因为记忆中涉及的秘密过于古老深沉，就如同铭刻在历史骨髓上的伤疤，使得痛苦记忆本身便已具备有不弱于具名者附属权柄的力量，根本无法完全地抹消。
‘但是至少这忘却之力，能让我短暂地遗忘那创巨痛深的伤痕，收获暂时的宁静……就如同凡人总是会通过酒精来麻痹伤痛，尽管无法有效地解决问题，却可以缓解随着问题衍生的苦痛。’
格里比面无表情地说道：“动手吧。”
“嘿嘿，不着急嘛，我这趟过来其实是有事情想要将你帮忙。”
古老怪物说着提起手中头颅，“这个小子，约翰·H·沃森，是我新收的马仔。”
“正准备想请格里比你帮忙通融一下，给开个小后门，让他直接通过牡鹿之门。”
格里比听了以后却是不禁面露为难之色，祂严正言辞地拒绝道：“绝对不可能！守护牡鹿之门是我赎罪的责任与义务！！！”
“用谜题筛选出真正拥有通晓者资格的凡人，更是我必须遵循的准则。”
“我怎么能够因为和你之间的私人关系，便放松对牡鹿之门的严苛把守！”
“你可千万别想着悄悄提醒这凡人谜题的答案啊！！！”
“你可千万别想着待会替我遗忘痛苦回忆的时候，顺便还将这段对话的记忆也一起抛却啊！！！”
古老怪物当即肃穆地双腿并拢立正，似是在庄严宣誓般嘶吼道：
“是！我保证绝不会干涉牡鹿之门的公平公正性，绝不会私下告知约翰·H·沃森谜题的答案！”
它说完以后便用那根藏匿着鹿角钥匙的利爪刺入手中头颅的两侧太阳穴，那僵硬似石化的头颅顿时变得松软而弹韧。
沃森感觉自己的思维也愈发地空灵，似乎可以透过两侧太阳穴的空洞将内心的话语传递出去。
然后他便听到，格里比已经开始朗诵起祂的谜语。
“何物已经灭绝却又从未死去？”
“何物拜奉逝去之神却又遭新神厌恶？”
“何物曾位于人类之上，却又憋居于人类之内？”
“何物终将重临世间，正如逝去的伟大终将复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