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遇一再的不知进退,那丝不多但无法忽略的不悦让易篁开了口:“你只怕是晚了一步。”
他虽然从未对外公开和赵芙双的关系,但是两人倒也从未真的避过人。
不至于传到大陆上,但云鼎派内有身份之人不可能没听过风言风语。
他不信谢知遇完全不知。
谢知遇直直的对上易篁的眸子,良久他又一字一句道:“这些日子我发觉自己并不适合这蜉蝣山,而你,分明无错,可谁人都可以欺辱在你的头上,你也未必适合这里。”
“半仙岛是我爹娘一生向往之地,如果你愿意,我与你远离天下纷争,从此隐居半仙岛,不问世事。”
那边众人也算是看明白了,谢知遇这话里话外每个人都捎带了,他没有因为众人的礼遇而为谁留三分情面。
也可以说,他谁都不愿意交好。
赵芙双不能说完全不领这份儿情,“师兄,借一步说话?”
谢知遇:“不必,事无不可对人言。”
也罢!
赵芙双说:“不适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我的原因,二是别人的原因,是我的原因我若不想改那就让别人改,这世道我既重来一次,我便要说了算,师兄你可能懂我?”
谢知遇看过部分壁画,她知道他懂她的意思。
“至于隐居,我这人热闹惯了,还真不行,恐怕要辜负师兄了。”
谢知遇什么都知道,还选择说出来,当该知道结局。
她既然选择了易篁,那她便一心向他,没有人可以用她下易篁的面子。
当然,也并不影响或许终有一日她会还谢知遇救命之恩这事。
如此狂妄!
玉昆笑了,他传音给易篁:“这嚣张怕是随了你,我怎么觉得,倘若没有阴差阳错,你总有一日还是会娶咱这大侄女儿。”
郭子执哼一声,容音也抿了一下唇。
易篁莞尔,却没回玉昆的调侃。
谢知遇轻轻笑了,笑容苦涩,他轻喃:“世人,终无人可渡我!”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谁又能渡谁?
赵芙双看着谢知遇离开的背影驻足未动。
有些事情换一种方式,他和她或许都不是这种决绝的回答。
她至少还会给他留三分情面。
可是,一切都无可选择。
那么,谢知遇今日这一出,他就当真是喜欢她吗?
上山的路上易篁越发的沉默。
玉昆和容音感叹,谢知遇对他们有心结也不意外,毕竟他父亲当年废尽修为被驱逐后他们无一人可帮忙。
后来容音又说了一句:“他的心结不止在他的父亲,更在他的母亲身上,我们欠谢家诸多。”
“到底是个可怜的孩子。”
“往后多照拂吧。”
分道的时候,容音看着易篁又道:“师兄,她有很多去处,三师兄处,九师妹处,倘若住进山主府,流言蜚语会更多,于她无益。”
易篁神情寡淡:“无妨,安全更为重要。”
说罢,牵了赵芙双的手,带着人飞去山主府。
落地的时候易篁不动声色的松了手。
赵芙双抱胸环顾四周,山主府无一丝改变,飞瀑依旧坠落,后山子碾和厚积依旧泾渭分明。
厚积很听话,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绝不越雷池半步。
易篁带着赵芙双走进洞府。
这一次归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同了。
虽然两人还未有改变现状的意思,但想法是在一起的。
老黑卧在石床上,看他们两人回来,哼一声,转个头屁股朝他们,又开始睡觉。
赵芙双:“……”
二话不说,扑上去蹂躏起老黑。
“赵芙双,你这个泼妇,多活一百年也没长进!”
“你有长进,都过一百多年了你还逃不脱我的手掌心。”
“哪儿来这么大劲儿,放开老子,疼疼疼。”
老黑骂得越欢,赵芙双掐的越有趣。
一人一猫闹着打破一室的冷清。
欺负完老黑,赵芙双又打量日月珠片刻,回来的时候易篁已经幻化了满地的竹子。
她不解:“你幻化竹子做什么?”
易篁一僵,“为你做屏风,软塌。”
“……”赵芙双无语良久:“你猜我现在还需要吗?”
易篁,“那……要吗?”
赵芙双:“你不急着走吗?”
“不急了。”
“要!”赵芙双抬了抬手示意她继续。
易篁如今的修为,复原当初的布置不过是一柱香的事。
赵芙双在一边还时不时的递竹子,挂床幔。
复原翠绿屏风软塌竹帘后,又引了暖泉汤。
一切做完,易篁笔直的坐于案几前。
赵芙双坐在另一张案几上把玩翡翠杯子不语。
最后竟是易篁沉不住气道:“我先去看阵法,你居于洞府非必要不外出。”
“哦。”赵芙双应下,明眸依旧盯着手里把玩着的杯子。
易篁又看她一眼,留了开启洞门的密法后离开。
老黑懒洋洋问:“现在又是唱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