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和许继常说完话,蓝七妹拿起菜刀,在砧板上切起了菜,脑海中仍时不时浮现先前和他相处时的一幕幕。
切菜、生火、倒油、炝锅,将菜放入锅中。
蓝七妹握着大勺,开始在锅中翻炒。
这勺子是烧大锅菜用的,相比起家常的勺子要中不少,蓝七妹握着它有些吃力。
不过经过短暂的适应时间,蓝七妹最后还是成功掌握了这把勺子,恢复了往日娴熟的翻炒动作,进入了状态。
片刻后,两道素菜做好了,蓝七妹端着菜来到许继常等人面前,请他们品尝。
后勤部的领导们各搛了一筷子菜,尝完感到非常满意。
“口味很不错,火候把握得很好。”
“没错,她比于湘莲还要强不少,是我见过比较出色的厨师。”
“这位女同志的厨艺很好啊,我看可以把她招进来。”
后勤部的人赞不绝口,蓝七妹听完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将目光投向许继常。
许继常也微微一笑,冲她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旁边,后勤部的领导们经过一番交换意见,最后表示同意把蓝七妹招进来,职级为十级炊事员,岗位为食堂主厨。
炊事员在眼下属于待遇比较高的工种,哪怕是刚起步的十级炊事员,每个月也有30块的基本工资。
再加上两块钱的主厨岗位补贴,蓝七妹一个月就有32块钱了,比不少工作了两三年的工人还要高。
巨大的幸福前,蓝七妹感到不知所措,直到许继常带着她办完录用手续时,她仍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個月三十多块……我们老家公社的干部,一个月也拿不到这么多呀。”
厂区的僻静处,蓝七妹喃喃自语道,“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
许继常说道,“录用通知上鲜红的章盖着呢。”
“嗯嗯,我真是太感谢你了……”
蓝七妹抹着感激的泪花道,“遇到你后,我感觉自己就像从地下来到了天上。”
“好好干吧,以你的厨艺,未来会越过越好的。”
许继常勉励道。
“谢谢你这么看得上我,我一定会好好干,不会给你丢人的。”
蓝七妹张口不离谢字,微微颤抖着红唇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永远都会记着你的恩情的。”
……
主厨关系到全厂干部职工的吃饭大事,所以蓝七妹办完招录手续,向许继常表达完感激,就直接去食堂做菜了。
做完食堂的饭菜,蓝七妹自己匆匆对付了两口,眼看到了下班时间,就匆匆离开单位,回到了许继常家门口,拿出钥匙打开了沈丹蕊她们那边的院门。
今天早上定下她和沈丹蕊住一块后,许继常就领着蓝七妹去配钥匙的地方,给她配了院门和沈丹蕊那屋的钥匙。
进入院子中,蓝七妹没有回沈丹蕊那屋,而是通过院墙上的门,来到了许继常这边,进了厨房给他做饭。
不只是嘴上说说,蓝七妹要用实际行动来报答许继常的救命之恩。
她早就想好了,从今往后只要许继常不嫌弃,她就把许继常家做饭的活给包下来。
像扫地、整理屋子之类的活,也全部归她。
就在蓝七妹忙得热火朝天时,许继常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掏出钥匙开门时,许继常听到了厨房的声音,以为是杜小京她们在借用厨房。
不过在走到厨房旁边时,他发现里边的人是蓝七妹。
他明白,蓝七妹是想用给自己做饭的方式,来进行报答。
“领导,你回来了呀。”
听到许继常的动静,蓝七妹转过身道,手里仍拿着炒菜用的锅铲。
“说了,私底下不用叫领导。”
许继常说道,明白蓝七妹是一时半会还没改过来。
“对不起,我刚忘了……”
蓝七妹侧着脸,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待会我再给你做个最拿手的菜,包你喜欢吃。”
“也不用太复杂,你做大锅饭也挺累的。”
许继常说道,转身回了屋。
又过片刻,蓝七妹系这围裙,将烧好的菜全部端了上来。
回锅肉、烧猪蹄、清炒白菜、芹菜炒木耳。
“要不先尝尝回锅肉,这是我最拿手的菜。”
蓝七妹垂手站在一旁,目光温顺地说道,心中有些急于得到许继常的评价。
许继常夹了一筷子回锅肉,尝了尝后觉得很不错:“非常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回锅肉。”
“你也坐着吃吧,别太拘束。”
蓝七妹摇摇头:“我在食堂吃过了。”
“再吃一些吧,你回来得那么早,哪有时间正经吃饭啊。”
许继常说道。
他是下班第一时间回的家,而蓝七妹这时已经在厨房做饭了。
就算她走路的步伐再快,也不可能腾出多少吃饭的时间。
蓝七妹感受到许继常的关心体贴,心中生出感动,轻轻咬着嘴唇,去外边盛了碗饭,夹了些素菜准备去厨房。
“坐下吃呀。”
许继常招呼道。
“好……好的。”
蓝七妹听他的话,乖乖坐到他身边,感到鼻子酸酸的。
过去她在陈烈家时,从来都没有上桌吃饭的资格,一直都是陈烈母子俩坐在桌边吃白馒头,她一个人躲在角落啃窝窝头。
今天许继常这样尊重她,她不禁感到受宠若惊,心中思绪万千。
吃着吃着,许继常问起了蓝七妹今天上岗后的表现。
一提到这,蓝七妹表现得非常开心,表示大伙都爱吃她做的伙食,食堂的好几个同事也夸了她。
“挺好的,你在单位立住了。”
许继常笑道,又问了蓝七妹另一个问题,
“对了,陈烈后边要是找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还没想好。”
说到这,蓝七妹摇了摇头,一脸犹豫道,“不过我觉得,他近期应该不会过来找我。”
“因为他娘特别地迷信,总认为是我克了他,想让他离我远点儿,而他又特别信自个娘的话。”
“所以我至少还能清净一段时间。”
“这样啊。”
听蓝七妹说到这,许继常明白她是不打算回去了。
想想也是,陈烈都动菜刀了,再回去的话,弄不好就要把命都送掉了。
“他后边要是敢找你麻烦,你就来找们保卫处。”
许继常稍加思索,边吃饭边补充道,“你现在是我们东方化肥厂的职工了,莪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年头两口子打架,外人一般不会介入,可如果一方动了刀,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更别提陈烈还是因打人肇事,被开除出厂的前科人员。
这样的人如果敢再威胁厂内在岗职工,保卫处收拾起他来就是名正言顺,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叫好。
旁边,蓝七妹听到许继常的承诺,内心生出了安全感:“好的,真遇上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跟你们说的。”
许继常点点头,给她夹了两筷子菜:“吃些肉补充营养。”
蓝七妹低低地说了声好,心中再度被温暖包围了。
吃完饭,蓝七妹去厨房洗碗,许继常则回到卧室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时,他感觉身旁好像有个女人在扫地。
许继常估摸着应该是沈丹蕊,于是伸出手在对方屁股上拍了一下。
“啊……继常你……”
巴掌声刚落下,耳畔就传来了蓝七妹的娇呼。
好吧,弄错人了。
不对,好像也不能算错。
许继常心想道,睁开眼从床上起来了。
这时许继常看到,床边蓝七妹脸蛋红得就跟要滴下下血来一样,双手紧张地握着扫帚一言不发,目光对着地面也不好意思看他。
只叫不跑,那就有意思了。
许继常心想道,索性从身后抱住了蓝七妹。
拍一巴掌,那叫尴尬和误会,再进一步,就是件美事儿了。
“我……我……”
相比起许继常的从容,蓝七妹表现得有些慌乱,轻轻扭动着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许继常也不急,就这么抱着蓝七妹,直到她放松下来,才解开她的外套纽扣,将一双大手沿着她的纤腰往上摸去……
“你身段可真好。”
许继常边紧贴着蓝七妹的翘臀,边在她耳边说道,手上一刻不停。
“你你……你快别说了……羞死人了……”
蓝七妹说这话时,双手并没有用来推开许继常,而是捂着通红的脸蛋。
……
过了许久,许继常才松开满脸通红的蓝七妹,和她一起坐到床边。
“你腰可真细,还软乎。”
许继常说完,再次揽住蓝七妹的腰,单手伸入她毛衣的下摆。
蓝七妹根本无力阻止,一手放在许继常胳膊上,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他怀中
“我……我还没嫁人时,那些……那些大娘都说我……啊……说我是杨柳腰。”
说到这,她的呼吸再次沉重起来,心想自己怎么能说这么羞人的话呢。
此时除了害羞外,蓝七妹脸上还浮现了几分犹豫,好像是想在酝酿着想说些什么。
想了又想,她最后悄悄贴在许继常耳边,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我其实……其实还是个黄花闺女……”
“陈烈他娘实在是太迷信了……在我嫁过来后反复说日子不对,不让我和他同房,我俩一直都是分床的……”
啊,还有这种情况。
许继常内心一阵讶然,转而感到欣喜。
不是日子不对,是地方不对,蓝七妹应该呆的地方不是陈烈家,而是自己家。
想到这,他逐渐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蓝七妹不加阻止,软绵绵地靠在他怀中,时不时发出嘤咛一声。
……
当天晚上,许继常因为要值班,呆在办公室没有回家。
门外冷风吹得厉害,天上还间隔着飘下星星点点的雪花,办公室的温度也挺低的。
许继常将狼皮制成的褥子盖到身上,抵御低温。
经过了晾晒、鞣制,这张狼皮褥子盖在身上既轻便,又舒适,保暖效果还特别地好,比后世的羽绒服还要强。
许继常盖着盖着,最后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时,外边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值班结束,许继常将狼皮褥子卷成一团,抱在怀中走出办公室,打算回家吃个早饭。
这两天的气温很低,路上的积雪被冻得特别结实,人踩在上边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许继常一路上走得很慢,以免滑到。
即将走到那天救下小黛玉的地方时,许继常看到桥上桥下聚了一大堆人,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来到桥边一看,原来是有人从河中捞出了两具尸体。
围观的人群又怕又看,正不断地发出窃窃私语。
“这俩人看起来像是一对母子,有认识他们的吗?”
“我……我认识,他们俩是我邻居,男的叫陈烈,那个女的是他妈……”
“这咋回事呢?是日子过不下去跳的河吗?”
“不是吧。听打捞的人说,他们在河边发现了两个酒瓶子。估计是陈烈喝蒙了掉进河里,他娘为了救他也跟着落了水。”
“这点我倒是可以作证。我平常在家经常看到陈烈喝酒,一喝醉就动手打他媳妇儿,最后把人家给打跑了……”
……
哦,陈烈和他娘死了啊。
许继常依旧慢吞吞地通过了桥梁,既没有刻意加快速度,也没有驻足停留。
两个死人罢了,有啥好看的。
回到家中,他把消息告诉了蓝七妹。
蓝七妹听完面露惊讶,不过很快就平复了下来:“陈烈家亲戚少,亲戚缘儿也不好,没人会给他们办葬礼。”
“看出来了,能上班第一天把领导给打了,咋会有好人缘。”
许继常说道,将褥子扔到了客厅椅子上。
蓝七妹转过身给他去厨房做饭,早饭内容是狼肉粥。
因为许继常之前和她提过狼肉可以御寒,所以蓝七妹想起来了做这个。
很快,厨房中升起炊烟,米粥在火炉上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蓝七妹从院子里取出两块狼肉,化冻剁碎扔进了锅里。
屋内,许继常洗漱了一番,坐在客厅里等着吃早饭。
这时,外边传来一声吆喝:“来收信了啊,京城那边来的信,没人的话我就丢邮筒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