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翊颔首:“是,岳父。”
甚是乖觉。
如此模样的他,颜芙凝是头一回见到,心里鄙夷一番,面上丝毫不显。
最起码不能被家人知晓她与某人商议成婚条件的关键缘故。
遂亲热挽着母亲的胳膊,去往饭厅。
用饭时,颜博简与颜星河一左一右地坐在了傅辞翊身侧。
前两次在颜家用膳,此二人在他夹菜时,总会针锋相对,但今日却无。
不仅如此,饭桌上安静得很。
傅辞翊心知,颜国公留他用膳,仅因他答应了颜芙凝极高的条件。
此刻颜家人没过问往后他与颜芙凝会如何,那是他们压根不信他能拒了与蔡家女的赐婚,同时再求一份赐婚。
直白点讲,颜家人并不认为他与颜芙凝能走到一起。
念及此,他便给颜芙凝夹了菜。
就看她当着家人的面吃不吃?
颜芙凝一怔,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傅辞翊平静与之对视,淡淡道:“如今天热,外出游玩容易口渴,到底是府中惬意。”
瑞凤眼深邃,话极有深意。
颜家人纷纷将视线聚焦在颜芙凝身上。
教颜芙凝心神一凛。
这厮话里话外地在说他们共饮同个水壶,此刻夹菜吃不算什么。
她今日仅是有条件地同意,他竟然又来这出。
罢了,疯批不能惹。
遂含笑道:“多谢大人,不过这是在我自己家里,我想吃什么,自己会夹。”
就在傅辞翊以为她仍不会吃,亦或让颜博简再帮忙时。
她小口小口吃了。
看到这里,颜珹与洪清漪明白,小女儿与傅辞翊今日所言并非儿戏。
“傅辞翊。”颜珹开口。
“小婿在。”
“蔡廷舟老谋深算,你拒婚时掌握好分寸。”
此人乃刺头,他还是叮嘱一句为好。
“多谢岳父提点!”傅辞翊趁机又道,“芙凝已有两日未曾帮小婿复诊,还望岳父岳母同意,今日饭后,芙凝能帮我看诊一番,如此我也好尽快回到朝堂。”
颜星河也道:“妹妹,我这胳膊好得差不多了,你也帮我瞧瞧。”
颜珹这才发话:“芙凝,你就帮他们都瞧瞧。”
“是,爹爹。”颜芙凝应下。
饭后,彩玉取来医药箱。
因颜星河仅伤在胳膊,便直接在饭厅露着胳臂看诊。
“恢复得很好。”颜芙凝淡声道,“纱布不必再缠了。”
见她仍旧没喊二哥,颜星河心里落寞得很:“那我每日还需喝药么?”
其实早就想妹妹帮自己复诊了,但他的脸皮远没有姓傅的那般厚。
再则妹妹一直没唤他“二哥”,可见他们兄妹的隔阂还是挺大。如此一来,伤口处他都尽可能地自行换药包扎,尽量不麻烦妹妹。
颜芙凝道:“也不必再喝,往后用些祛疤膏,疤痕大抵能消。”
“妹妹可有祛疤膏?”
“没有,我还没空做。”
“等妹妹做了,可否给二哥一盒?”
“可以。”颜芙凝说罢,将视线移到傅辞翊身上,“看你的伤情了。”
“我这伤情……”傅辞翊淡笑,“还是去偏房看罢。”
他伤在胸口与大腿。
胸口上的伤给人瞧了倒无碍,就是大腿上的伤又靠近大腿根,不宜教太多人瞧见。
颜珹动了动手指,示意他们去偏房。
“多谢岳父。”傅辞翊起身,主动帮颜芙凝拎了药箱。
两人到了饭厅旁的偏房。
颜芙凝直接问:“你是有话与我说?”
“确实只是看诊。”傅辞翊宽衣解带,露出胸膛。
颜芙凝指尖轻触,黛眉蹙起:“伤口又大又深,淋雨浸水多次,这几日翻墙乘车折腾,到底比颜星河恢复得慢。”
傅辞翊低头瞧了眼自个的伤口:“我瞧着恢复得挺好。”
“好什么?你若乖乖的,此刻恢复会更好。”颜芙凝帮他抹了药,“你就是自己作的。”
“那我今日开始乖乖对待伤势。”
颜芙凝斜他一眼:“快脱裤子。”
傅辞翊忍俊不禁:“娘子此话听得有歧义。”
“傅辞翊,你想哪去了?”她啪地药箱合上,“我不瞧了。”
“瞧,瞧,你想瞧哪都成。”说话时,他迅速脱了一条裤腿,“脱了,你快来看。”
听着还是很有歧义。
说罢,他坐到了椅子上。
颜芙凝俯身去看他腿上的伤。
“与胸膛上的伤一样,还是得精心处理,此般情况大抵会落疤。”
“你说颜星河用了祛疤膏能消了疤痕,我为何不能?”
“我方才说了,你是自己作的,枉费我帮你缝得那般精致,真是气人。”
“我也想祛疤,我娘子不喜我身上有疤。”
说得可怜兮兮。
“我没做过祛疤膏,我只能保证自己做出来的祛疤膏能祛除浅疤痕。像你这般深的伤口能否彻底祛疤成功,我可不能保证。”
她指尖剜了药膏,往他大腿上缓缓涂抹,一边抹一边抬首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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