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赳赳终于昏昏沉沉睡过去之后。
宋太医来看过,松了口气,向二位主子汇报,今夜之后赳赳便不会再发热了。
终于,林今絮与裴知宴一听,皆在心中松了口气。
为了照看赳赳,林今絮已经三两日未曾沐浴过了。
夏日闷热,叫林今絮身上黏糊糊,着实是不舒坦。
她侧过头去,看向裴知宴:“那我先去洗漱,殿下在这儿陪着赳赳一会儿吧。”
裴知宴颔首,目送林今絮疲倦的身影入了内殿。
他视线落在了一旁终于安睡过去的赳赳身上。
他眸色温柔。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更是与林今絮一同诞下的孩子。
对他来说,意义非比寻常。
他断然不会放过那个在背后算计这一切的毒妇。
就算如今尚且未曾找到证据,但,他定不会让她这般好过的。
裴知宴再看了一眼赳赳,替他盖好被子之后,再交代了伺候他的奶娘和嬷嬷。
他走了出去,站在宝华居的院子里。
夏日之中,虫鸣窸窸窣窣,便是墙角边的鱼潭也冒了几分绿意。
可便是这般好的季节,裴知宴心中却涌起一丝火。
总管太监见他出来了,急忙走上前来。
“殿下。”
裴知宴轻点了一下头:“正院如今怎样了?”
总管太监垂下头来:“还是和往常一样,未有人出入。”
若是这般也罢,可便是无一人来寒香园和宝华居,问两位小主子的情况。
却叫人看了生疑得很。
裴知宴倒也没有想从他的口中问出什么东西来。
他只点了点头,便继续道:“让暗一过来。”
主管太监一愣,心中却默默给正院点了蜡。
叫太子殿下已经动怒到要让暗卫出手,正院太子妃娘娘,隔岸观火怕是不成了。
这回,定是叫她引火烧身了才是。
等暗一接到了裴知宴的命令之后,他微微一愣,却是低下头来。
“是。”
裴知宴看向水洗过一般的天空,以及那天边尾处泛起的红晕。
他的心从未如此的平静。
若是这个决定,叫父皇知晓。
怕是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吧。
殿内,林今絮已然洗漱完了,只是瞧了一眼正殿之内,却没有发现裴知宴的身影。
她推开门,看着裴知宴那称得上孤寂的背影。
林今絮走上前去。
“殿下,怎么不去洗漱?”
裴知宴转过身,便是看见了一身水汽的林今絮。
因着赳赳如今的病情,整个宝华居上上下下都戴了面纱,便是连林今絮也不是例外。
裴知宴转过身来,便是瞧见了一张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脸。
一双杏眸之中,满心满眼都是他,也是他一直护着,才拥有如此纯净的一双眼。
裴知宴轻声道:“一会儿便去。”
林今絮瞧见他满身疲倦,将人推进屋中。
“我方才已经让松萝她们换了一桶水了,如今温度正好,便是夏日之中,殿下也别洗冷水澡,免得身子不舒坦才是。”
裴知宴听着她细细的嘱托,心下都不由软了几分。
他捏了捏林今絮的小手。
“孤知晓了,现在便去。”
一刻钟之后。
薄纱之内,林今絮躺在裴知宴怀中。
她伸出手来摸了摸裴知宴刚刮干净的下巴。
触手滑腻,便是和她一个女子都差不多了。
裴知宴擒住了她这一只作乱的小手。
如今夏日之中,两个人都穿得单薄。
若是平日里,早就天雷勾地火,粘在一块了。
可如今,赳赳还未好,他们更是丝毫没有其他的心情。
裴知宴想到了自己方才交代下去的,偏过头来同林今絮说。
“日后,不会再有人胆敢欺负你们母子二人了。”
林今絮听见裴知宴莫名的这一句话,自然是猜到,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她看着裴知宴那深邃的眼眸,便是连半分都不肯泄露给她。
林今絮一下便松了这口气。
“殿下这是将我和赳赳当作一块养了。”
裴知宴轻笑着,点了一下林今絮的鼻尖。
“好了,我来替你绞头发。”
他说完,便上手,替林今絮绞着头发。
林今絮的头发又长又厚,却细细软软,如同绸缎一般的触感。
裴知宴动作极轻。
偌大的床榻,可两个人却贴得极近。
林今絮看着专心致志擦着她头发的裴知宴,顿时有些出神。
裴知宴方才说,不要再担心有人欺负她们母子二人,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处置了太子妃,还是许慈晖?
若是许慈晖的话,倒是在她意料之内。
可赳赳的疫症,又与许慈晖无关。
林今絮小心翼翼打量着裴知宴。
难不成,是他对迟颂谙下手了?
林今絮一时间有些拿不住主意,毕竟若是太子妃下的手,那必定是天衣无缝,不可能这般轻易叫裴知宴抓到把柄。
若是不能事出有因的处置她,定然是其他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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