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颂谙这句话一出,便是站在她身侧的竹喜都一愣。
李侧妃更是连脖颈都被气红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与迟颂谙对视。
平日里不显山水的一个,为了自己的女儿却将规矩什么的都抛下了。
“娘娘,妾身称呼您为娘娘,是因为您是正妃。可太子妃如何显贵,也越不过殿下那儿去的。”
李侧妃眼里蹦出一抹火气:“当初郡主在妾身这儿养着,可是过了殿下的。”
不过是个女儿,迟颂谙若是要抢也不至于等到孩子都已经四五岁时候。
李侧妃心中清楚,她不过是把在林今絮身上发泄不出来的闷气,发泄在自己身上了而已。
只是,若只是对她,李侧妃完全能够忍着。
她唯一接受不了的,便是有人想将自己的手伸入自己孩子那儿。
那可是她怀胎十月诞下的骨肉,谁都不准拿她做饵!
李侧妃咬着牙,面上满是不屈,与先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若娘娘今日来寻妾身,只是为了这一件事,还望娘娘能体谅妾身身子不利索,先一步告退了。”
虽是想到了李侧妃会拒绝自己,只是没想到一提到她那个女儿。
她便跟会咬人的兔子一般。
迟颂谙眼底里闪过一丝嘲讽。
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难道她以为自己真的看得上?不过是想借她的手对付林今絮罢了。
迟颂谙垂下头来:“你别忘了,别说是郡主,便是小皇孙,本宫都是她的嫡母。身为嫡母本宫想看看孩子,你作为妾室不仅牙尖嘴利,更敢以身子来要挟本宫?
她盯紧李侧妃发颤的身子:“还真以为你这侧妃的位置,如此稳固?”
李侧妃眼里迸发出一抹屈辱:“便是不稳固,也是殿下亲封,娘娘您也没资格随意褫夺我的侧妃之位。”
迟颂谙一笑:“有没有这个资格,可不是你说了算。”
她没将李侧妃放在眼里,转头看向竹喜。
“本宫亲自下令,现在着你去将小郡主接过来小住。”
迟颂谙目光落在李侧妃的身上:“本宫是郡主的嫡母,便是见一见,侧妃不至于不让吧?”
竹喜抿了抿唇,她虽不知道迟颂谙究竟要做什么,但,既然是主子下令。她必然会替主子将小郡主抱回来。
只是…
竹喜叹了口气,希望自己主子的路日后莫要像这般走偏了才是。
李侧妃听着迟颂谙的话,她手中握紧着,可就算是满心的慌张无措,她都说不出不许的话。
如迟颂谙所说的一般,她是嫡母,想看小郡主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李侧妃只是在想,若是她同太子殿下说起这个事的时候,殿下可会帮她,帮帮容姐儿。
李侧妃一直时间陷入进自己的情绪之中。
正殿之中,迟颂谙没有说话。
她指节弯曲,轻敲桌案上,发出阵阵响声。
等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李侧妃猛然抬起头来,就瞧见乳母怀中一脸无邪的女儿。
她心一下软了,迟颂谙还没开口,便走上前去,从乳母怀中抱过了女儿。
容姐儿自小是李侧妃带大的。自然是与这个母妃最为亲近,伸出一双白嫩如藕节的小手,乐呵呵地进了李侧妃的怀中。
她先前甚少来过正院,毕竟迟颂谙看不上这样一个丫头片子。
于是,容姐儿看向迟颂谙的时候,目光都是怯怯的。
李侧妃将容姐儿放在地上,轻声道:“容姐儿快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容姐儿还未开口,迟颂谙便道。
“得唤母妃。”
李侧妃脸上稍稍一僵,也轻声开口道:“是,是母妃。”
容姐儿虽不解,但李侧妃这些年也没有少教她规矩。
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容儿给母妃请安。”
女娃的声音软软糯糯,圆润的小脸像是鼓出了个小包子似的,像叫人啃咬一口。
迟颂谙看着日渐长大的小郡主,一下子都不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场景了。
她眼神落在小郡主的身上,满是复杂。
这女儿倒是可爱,只可惜,她连一个女儿都没有…
若是当初有个女儿能陪她做伴,是不是如今就…
李侧妃见状,不动声色地将小郡主往自己的怀中扯了扯。
迟颂谙这才如梦初醒似的,笑道:“来,竹喜,将酸枣糕给小郡主拿过去。”
李侧妃看了一眼那酸枣糕,下意识皱了皱眉。
推辞道:“前些时候容姐儿积食,吃了些酸枣糕,结果身上便起了疹子。叫太医来瞧过了,说是容姐儿吃不得这个。”
迟颂谙面上神色一僵,一时间分不清楚她这话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只是下一刻,迟颂谙面色便恢复如常。
她看向李侧妃怀中的容姐儿,面露笑容:“可想在母妃这儿多住几日?母妃这的糕点,可比你亲娘这的要多呢。”
李侧妃低垂下长睫,让自己尽量不将迟颂谙的话放在心上。
她扯了扯唇角:“娘娘,幼子不过四岁,如今不应当吃这般多的糕点才是。”
迟颂谙瞪她一眼:“你是在嘲讽本宫没有孩子吗?”
她声音尖利满带怒气,便是连李侧妃怀中的小郡主都被她吓了一跳,咧开嘴哭了起来。
李侧妃看向怀中的小郡主,满心满眼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
只是她还是强硬着自己抬头,看向迟颂谙。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迟颂谙将目光收回,冷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便回去吧,觉着本宫在害你?真是可笑。”
迟颂谙站起身来,径直从李侧妃和小郡主身旁走过。
“竹喜,送客。”
李侧妃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见这一句话。
她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今日迟颂谙的话叫她吓了一跳,可便这般轻而易举地放过了她和容姐儿。
李侧妃不由得松了口气。
便是连竹喜搭把手,将小郡主抱起时,她也面露感激。
等送走李侧妃后,竹喜低下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下闪过一丝的复杂。
这般恶毒的招数,对一个尚且年幼的孩子,当真好吗。
只是没有等她多想,迟颂谙便唤了她回去。
她轻挑了眼尾:“得手了?”
竹喜轻声开口:“回娘娘,应当是万无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