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殿这三个字一出,迟颂谙脸上就带着诡异的喜色。
裴令姿看着这般的迟颂谙,一瞬间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看向裴知宴,张了张嘴,可她与皇兄之间隔了太远,便是有万般的猜测,她如今也不好同裴知宴说道。
而一旁,便是闲言碎语缓缓钻入裴令姿的耳里。
“诶,听说清凉殿出事了。”
“什么事啊?”
“简直是,惊世绝俗!好大一张床啊!”
“什么?不过你瞧瞧皇后娘娘那张脸,黑得跟什么一样,如今可是她执掌凤印后的第一次宴会,便办成这样,啧啧…”
清凉殿…
裴令姿突然想起林今絮方才那被宫人刻意打湿的裙摆。
心中瞬间涌现出不好的想法。
难不成,难不成,林今絮这是被人算计了不成?
骤然,裴令姿想起,当初那个侍女,精准无误地唤出了她与林今絮的名号。
她是公主,这张脸在宫中便是连一个微末的小宫女都知晓,倒也不是一件过于奇怪的事情。
可奇怪的便是,林今絮明明只入宫不过三回,那人又怎么知晓,林今絮便是如今太子殿下的心尖人,皇孙之母,林夫人呢。
裴令姿眼皮一跳。
她方才紧张于今日的宴会,竟然将这么草率的事情给忽略了!
裴令姿心急如焚,可如今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将期望寄托于裴知宴的身上了。
崔皇后扫了一眼底下众人,虽都是京城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谁人不喜凑热闹,况且是,这般大的热闹。
就在崔皇后思忖之际,迟颂谙便又添了一把火。
“母后,如今离用膳时,还稍稍有一段时间,若是有什么事儿,不若叫大家都去瞧瞧,开开眼也好。”
崔皇后轻瞪了迟颂谙一眼,她着实是没有想到,瞧着端庄大方,极尽主母风范的太子妃。
竟然是如此看热闹不嫌事大,如市井之人一般。
崔皇后摇了摇头。
可一旁的珍妃倒是愿意成全自己这个向来尊贵的族姐。
“皇后姐姐,既然太子妃想去,那你便成全她。只是,如今午后太阳稍稍有些大,臣妾便不去凑热闹了,叫太子妃领着想去的人一道去了吧。”
崔皇后思忖了珍妃的话。
看向迟颂谙时,眼神之中带着警示。
“既然太子妃想去瞧,那莫要声张。”
她叹了口气:“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崔皇后开口时,都摇了摇头,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模样。
迟颂谙倒是没有特别在意崔皇后说的话,在她看来,只要让她能够去看。
见证与她斗了这么久的女人,被裴知宴护在心头上的堂堂林夫人。
在一夕之间坠下深渊。
这些只想一想,便叫她浑身颤栗,恨不得现在就赶到清凉殿。
她感觉自己凳子上似乎是长了针,叫她一刻也坐不下去。
迟颂谙激动地站起身来,便揽了自己平日里一道交好的姐妹一道去看。
其余人虽震惊于迟颂谙的做法,但心中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毕竟,宫宴之上的囧事,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竟然丝毫不加以遮掩,还大张旗鼓,似乎是怕别人不知晓什么情况似的。
可她们却没察觉到,珍妃看向崔皇后时候,淡淡的垂眸。
迟颂谙脚步极快,便是身后的其他官家夫人跟不上了,她都不带停歇。
清凉殿距离宴会正殿有些距离。
况且,如今还是夏日之中的正午。
便是迟颂谙身后的夫人,为了追随她的脚步,面上的妆容都快花了。
有人小声嘀咕:“早知道咱们就只坐在殿内,到时候去问问别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就是,这般奔波,也不知道太子妃这是图什么。”
这些话,自然都进了迟颂谙的耳里。
只是如今的迟颂谙,已经不屑于与她们解释了。
若是一会儿,叫她们目睹。
太子捧在手心之中的妾室,林今絮。
竟然与她的兄长苟合。
怕她们都会庆幸,如今自己喊她们一道去看戏的吧!
迟颂谙想着,便是连高挂着的日头都不觉得燥热了。
只是等她快到了清凉殿,转角看见一棵大榕树时。
迟颂谙的脚步硬生生顿下。
身后的官夫人不小心撞到了迟颂的背,惊得急忙开口。
“臣妇不长眼,冲撞了太子妃娘娘,您恕罪呐。”
只是那官夫人开口许久,都不见太子妃有动静。
她刚纳闷之际。
便瞧见一身水色长裙,容貌绝卓,身姿曼妙的女子走上前来。
她行走之间仿佛带了一阵清新的香气,叫人闻见都是心旷神怡。
林今絮对着面色惨白的迟颂谙,盈盈一拜。
“妾身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她似乎无意地眨了下眼:“娘娘您怎么在这儿呢?”
迟颂谙咬着牙:“本宫倒是要问你,你怎么在这!”
林今絮在这,那,清凉殿里的,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