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贵妃听着裴祈眠的声音只暗道不好,只能提高了音儿斥责。
“你皇兄在这,乱说些什么!”
裴祈眠听着迟贵妃的话,脸色一白,便是连步子都不想再踏进去了!
太子皇兄什么时候回京城的?不是说还有三四日吗?
裴祈眠有些不可置信。
难不成,是有人将林氏的事告知了他?
迟贵妃或许还会对裴知宴对林今絮的“看中”有所怀疑。
但当初切切实实见到裴知宴对林今絮是如何护若珍宝的裴祈眠,却不敢有丝毫的看轻。
她手指绞在了一块,有些不安。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裴祈眠的身后站着服侍她的丫鬟,乍然被她踩了一脚,下意识痛呼出来。
迟贵妃在里边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伤了。
急忙起身过去看。
她一掀帘子。
就瞧见了一脸心虚的裴祈眠。
迟贵妃不解,拉着人进来:“怎么见到你皇兄还畏畏缩缩的呢?母妃知晓你方才只是无心之话,你皇兄定然也是知晓的。”
迟贵妃推了推裴祈眠,让她给裴知宴请安。
见到了裴知宴,裴祈眠的心都在打鼓。
她向来以自己为皇宫之中最为显贵的公主,压根不把其他的公主放在眼里。
便是一些不受宠的皇子,她也是斜着眼看人。
可唯独对这个元后之子,大启储君。
她是打心里的发怵。
尤其是那一回,裴知宴污蔑她推了林今絮,将她关在府里禁闭。
如当时她还没有做什么呢,便受了如此大的惩罚。那段时间整个京城中都在看她的笑话。
这一回,她害的林今絮早产,还险些一尸两命。
裴祈眠怕,怕裴知宴将她做的那些事拿出来,便是父皇在这也护不得她周全。
于是,裴祈眠对着裴知宴行了个礼,脑袋瑟瑟缩缩的,丝毫没有当时在建宁殿趾高气扬的样子。
“皇,皇兄。”
裴知宴低垂着眼眸看着她,眼神之中隐约透露出来的寒意,让裴祈眠的脊背都在发凉。
就在裴祈眠以为他什么都不说,只让她站起来时候。
裴知宴却开口了:“方才,你在殿外都说了些什么。”
裴祈眠脸色煞白,便是身子都狠狠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坐在了地上。
她还没有开口,站在前边的迟贵妃就替她开口解释。
“没呢,只是她这些日子看了什么戏折子。脑子浑浑噩噩分不清人了。”
迟贵妃轻轻瞪了裴祈眠一眼,恨不得将这蠢女儿的嘴巴给堵住。
转过头来看向裴知宴时候,脸上却带着陪笑。
“这孩子平日里老是同我说,想她皇兄了。如今一回来,倒是不爱说话了。”
裴祈眠一听母亲这话,满肚子委屈。
她以前是爱缠着皇兄不假!
但,自从有了这个林今絮之后,皇兄也不再中立了。便是当时她与四公主有了矛盾,他都是站在那贱人那边。
更何况迷的他不知道西北的林今絮呢。
裴祈眠的面色闪过一丝委屈。
“皇兄,皇妹方才只是乱说的,您别放在心上。”
裴祈眠这话一出,便是迟贵妃也在其中打圆场。
裴知宴却开口:“孤可觉得,皇妹这话,不是无心之举。”
他抬眸:“当初,林氏生产,将东宫而来的产婆关在宫外的,是你吧。”
垂眸,目光落在裴祈眠身上:“皇妹。”
裴祈眠唇角嗫嚅着,她目光闪烁,便是明眼人一瞧便是有鬼。
只是她自己却不知,还干巴巴的笑:“皇兄,您这是在说什么啊,祈眠如何听不懂呢?”
便是迟贵妃在一旁挠心挠肺,恨不得替自己女儿长一张嘴,好在裴知宴面前辩驳一番。
但裴知宴明显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唇角隐约勾出一抹笑。
裴祈眠与裴知宴相识多年,便是甚少见他笑,常见的都是冷冰冰的面色。
可如今,裴知宴这一抹笑,却比怒意更让裴祈眠害怕。
裴祈眠求助似的,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母妃,妄图以那微薄的亲缘,让处事狠辣的裴知宴饶她一回。
裴祈眠有预感。
这一回,裴知宴不会像往常一般宽恕她。
她似乎…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这一认知让裴祈眠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便是目光之中都染上了无尽的惊恐。
她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皇兄,殿下…我,皇妹没有想过要害林良娣,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谁让她这般放肆,便是连皇嫂都不放在眼里。哪里来的尊卑,总不会是皇兄这般惯着她让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吧。”
裴祈眠说话,越说越急,便是眼眶都红了一片。
她像一匹饿狼,要死死咬着林今絮不放,恨不得从她身上吞下一块血肉下来才甘心。
裴知宴便这么听着,也丝毫不理会迟贵妃投来的哀求的目光。
“是孤娇惯的,又怎样。”
裴祈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裴知宴乍一说话,她都没有立马意识到。
“什么?”
裴知宴如今倒是耐心极了,又重复了一遍。
“孤说,是孤娇惯的,皇妹可有意见?”
裴祈眠脸色青红一片,像是脸上开了个染坊,不过几息之间,各种颜色都凑齐了。
裴祈眠嗫嚅:“皇兄,怎么能…”
裴知宴怒极反笑:“便是孤自己的后院,什么时候也要皇妹插手了?”
迟贵妃见状,终究是忍不住将裴祈眠护在了身后。
看向裴知宴时候,脸色涨红着,却还是开口:“殿下,眠儿是你妹妹。况且林良娣与小皇孙如今不是没事吗?想着,殿下也定是去四公主那看了孩子了。”
她叹了一口气,语气悠悠然:“本宫知晓待四公主算不得太好,但这般乱传话的事,也不知道她怎么能干得出来。”
迟贵妃看向裴知宴,眼神之中带着蛊惑。
“殿下,本宫是你亲小姨,怎么可能会害你,和小皇孙呢。”
裴知宴不愿同她多说什么。只道:“是与不是,自有定夺。何况…”
裴知宴将明黄的圣旨从袖口之中拿出,迎着迟贵妃踉跄的身影。
他缓缓开口:“何况,孤这里,如今有父皇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