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今絮听见这话并不意外,她这段时日虽然被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折磨的不行了,但不代表她对外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安南侯府在朝堂之上被陛下用奏折砸伤脑袋的事情,在林今絮的意料之内的。
当初这件事还未呈上给陛下之时。
裴知宴就已经同她私底下说了。
安南侯府那收的贿赂,都往封兆县送了。
至于封兆县,可是大启制盐大县。
陛下能够容忍底下人收受贿赂,却丝毫忍不了竟然有官员胆敢插手民之重本。
况且先前的安南侯,已经将年幼时候那为数不多的情分都给用尽了。
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安南侯算是半只脚踏出了朝堂之上。
听说便是连在书院准备来年春闱的许慈晖,也颇受影响。
林今絮想着,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许慈欢,想要做什么?”
林今絮如今算是与许慈欢撕破了脸,自然是不会再顾忌底下的人,明目张胆地昭示自己对许慈欢的不喜。
白芷只从小夏子口中打听到,许慈欢似乎与太子妃在密谋什么,听许慈欢的话,似乎是对林今絮腹中的孩子,颇有不满。
林今絮听了白芷的话,大概也能够猜想地到,她们这是要做什么。
她只记得,前世到了最后,太子妃也一直没有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出来。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太子妃怕是对她这一个孩子觊觎良久。
林今絮顿了顿,开口:“白芷,把我进东宫时候,太子妃赏赐的手镯拿过来。”
白芷一顿,虽然不清楚林今絮这是要做什么,只是她向来是不会多言的。
垂下头去,便从库房中找到了林今絮要的东西。
瞧见这雕刻精美的盒子,林今絮的思绪一下便回到了方进东宫之中的时候。
明明才过去半年之久,可事事变幻无常,便是连林今絮,都要忘记当初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收起这个手镯来的。
她将木盒递给白芷,自己没有再碰:“打开它。”
白芷将锁扣解开,一个精美的手镯安静地盛放在其中。
不知道是不是白芷的错觉,她总感觉,这手镯之中,蕴藏着奇异的香气。
白芷还未说什么,便瞧见一个身姿敏捷的姑娘凑在她身边。
声音略带疑惑:“主子,这是什么?”
白芷被吓了一跳,魂都差点飞了。
她侧过头看,是雀因。
白芷面色涨红:“你吓死我了!”
见向来端庄的白芷竟有这般的反应,林今絮忍不住一笑,而雀因却没有想到白芷竟如此的激动。
她挠了挠头,娃娃脸上挂了些许的不好意思。
林今絮率先开了口:“好了,她也不是有意的。”
她看向雀因:“你且帮我瞧瞧,这手镯之中,可是有什么门道?”
雀因看着林今絮那姣好的面容,听着她如溪水般悦耳的声音。
雀因压下了心里的悸动,挠了挠脑袋。
“哦。”
虽然她不知道林今絮叫她看这个平平无奇的手镯做什么。
只是她一拿在手里,脸色微微一变。
林今絮问道:“可是发现什么了?”
雀因没有开口,只是手上动了几下,这镯子瞬间四分五裂。
白芷在她身侧,目睹了全部的过程,脸上的表情险些没有维持住。
她沉默着,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雀因瞧着可爱,怎,怎么有这般大的力气。
雀因没有什么心眼子,自然没发现白芷对她默不作声的惧怕。
她只是好奇,这里边究竟有什么东西,中间空空的。
等她拆开那镯子之后,雀因伸出手,给林今絮看。
林今絮看着这两粒米粒大小的药丸,不禁抿了抿唇。
她开口问白芷:“龚年现在在哪儿?”
白芷不知晓,她只知道,龚年自从进了东宫之后,便央求了林今絮给她划了一块地,专门做药圃。
每日除去亲自盯着林今絮的膳食与作息,龚年基本都不会出现在宝华居里。
白芷想了想,她想亲自守在林今絮的身侧,毕竟以她来看,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她转过身来,交代小丫鬟去药圃那儿把龚年叫回来。
龚年脚步极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回到了宝华居。
只是她满脸的汗,脸颊都晒得通红,便是鞋底都带了泥。
可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及洗漱更衣了,直直往内殿里去,就怕林今絮是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她来东宫的这些日子,林今絮可是从来没有主动叫她去内殿的。
明明是规矩极多的东宫,可在龚年看来,便比当初在湖州时候还自由得多。
龚年推门进去之前,好歹将脸上的汗都擦干净了。
只是身上的汗味还是不由得让白芷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
雀因站在林今絮左侧百无聊赖,倚着圆桌,研究着手中的镯子,神情专注。
她幼年开始习武,也算是在男儿堆里长大的,区区汗味,对她来说同喝水吃饭一般平常。
龚年似是什么都没发觉,径直朝林今絮走去。
“主子唤我可是有什么事?”
龚年虽如今是林今絮名义上的大丫鬟,可她没有签卖身契,只是为了报当初在湖州时候的恩情。
如今林今絮需要她,龚年自然是极为乐意替她效劳的。
林今絮面上带了些凝重,她开口:“白芷,将东西给龚年瞧瞧看。”
白芷上前一步,将方才用帕子盖上的两粒香丸,展开给龚年看。
龚年先是用手捏了捏,可当她放入鼻下时候。
她面色大变,一下跳出了离林今絮几步远的距离。
所有人都被龚年这反应给吓着了。
林今絮瞧见了龚年的面色,便知道这个东西不简单。
她尽量维持了自己声线不颤抖:“你同我说,这东西是什么?”
龚年先是问她:“主子,这东西从何而来?”
“太子妃所赠。”
龚年咬牙:“毒妇!”
她再问:“主子可贴身佩戴过?”
林今絮摇头:“从未。”
龚年这才面色稍缓了。
“这东西,是致人不孕的烈药,常在青楼画舫之间出入。”
龚年面色有些复杂:“若是主子经常放置在身,恐,难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