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宴瞧着面前有些胆怯的小承徽。
听着她同自己说的话。
裴知宴第一反应是有些怀疑的,可看向林今絮的眼睛,裴知宴却已经完全信了。
林今絮若是不喜欢许慈欢,有万般的理由能来她这儿告状。
而不是说一些涉及政事上的事。
裴知宴觉得,自己对林今絮还是颇为了解的。
他沉声说道:“若是许氏日后再来找你,或是挟表姐妹之情,你都不要理她,可知晓?”
裴知宴如今面色板正,像极了当初尚在闺中对待小姐们严肃的夫子。
被他这么一瞧,林今絮的腰板都挺直了些。
她同样的一脸严肃,点了点头:“殿下,妾身知晓的。”
听到了林今絮的保证,裴知宴面上的冰霜便一瞬间殆尽了。
他面色有些柔软:“过段时日东宫野更热了些,孤已经交代了底下的人,先紧着你这儿的冰。”
林今絮听言一愣。
且不说上边还有太子妃呢,便是李侧妃处还有个小郡主。
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东宫之中先紧着她这儿用冰的。
她刚想开口推拒。
裴知宴便已经想到了她要说的话:“太子妃处断不会有人少了她的,李氏那,除去她原本侧妃的份例,还有容姐儿那的。”
他一顿:“只有你这儿,是孤的特例。”
若是单说承徽的份例,用冰可是得紧巴巴着的,怕是下午每日只用一个时辰便没了。
若是他不交代好,也怕底下的人以次充好。
同样是一桶冰,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和化了大半桶水的,可是差别甚大。
若不是裴知宴今日下朝时候听着身边之人的窃窃私语,说是家中冰块不够用之事。
裴知宴都不会想到这一层。
只是林今絮却不知晓裴知宴明明日日忙碌,却还是连宝华居的用冰一事都记挂上了。
林今絮抬头看向他的时候,眼底都带着羞怯与欣喜。
裴知宴方才不过是随口一提,却被自己心尖尖上的美人儿如此一盯着。
裴知宴瞬间有些心猿意马。
林今絮察觉到了他眼神之中微妙的变化,她檀口微张,刚想拒绝。
却听裴知宴已经开了口:“备水,孤要沐浴。”
外边的人听见了里边太子爷的命令,自然是马不停蹄的准备着。
林今絮站在一旁看着小丫鬟与小太监来来回回的跑。
等到了准备好的时候,林今絮刚想退下。
却听裴知宴自里面开口:“絮儿,进来。”
林今絮瞪圆了眼,她快速瞥了一眼屋子里伺候着的侍女。
却见侍女们低着头,仿佛什么声音都没听见似的。
而隔着一道屏风之后的裴知宴,却是不满意她多时未回答。
提起步子就要往外走,想逮她过去。
林今絮抿了抿唇,在裴知宴要出来之际,林今絮开了口:“都出去吧,殿下这儿有本主来侍奉。”
侍女们低头,捧着手里的东西就退下了。
林今絮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好在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下午时候她又吃了些糕点。
如今也算不上饿。
只要裴知宴不闹太久,那她…
林今絮一边想着,一边绕过屏风之后。
裴知宴已经踏进浴桶之中了,给她留下了一个宽大的背影。
林今絮盯着他肩头上的一处旧伤,只觉得脚下跟灌了铅似的,便是她怎么使唤都动弹不得。
裴知宴早已察觉到了林今絮来了,可半晌见她都没有动静。
裴知宴稍稍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来,他刚要转过头来。
便察觉到一双软若无骨的小手攀上来他的肩头。
就连裴知宴自己都没有发觉,在林今絮触碰到他的一刹那之间,方才拧得紧的眉心都松了开来。
他微微眯起了眼,任由自己靠在浴桶之中,假寐了起来。
林今絮小心翼翼凑过去瞧了一眼。
便见裴知宴眼底下稍稍有些乌青,放松下来的面色,也是一副稍显疲惫的模样。
林今絮见状,便一下收了方才起的旖旎之心。
随之燃起的,是丝丝缕缕的心疼,钻入她心尖的缝隙里,无处可寻。
林今絮抿了抿唇,从一旁拿过已经打湿了巾帕。
温柔地替他擦着后背。
裴知宴缓缓睁开了眼。
这些日子,因着皇兄的阻拦,他查案子的速度也是极其困难。
近日被父皇喊去了承华宫,便是因为那一买官之事。
此事兹事体大,关乎朝廷官员,更是关乎整个朝堂的命脉。
裴知宴只恨不得自己再忙一些,能给朝堂之上拔除多一些的蛀虫。
只是今日,父皇说的话,却如一记重钟,震得他头脑发晕。
陛下说,查办此事可以,但京中之人,莫要牵扯到。
裴知宴理解父皇的想法。
京城之中人人皆是姻亲,世家大族更是如此,裙带与亲缘关系牵扯不断。
牵一发而动全身。
裴知宴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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