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上回落水的教训,此次回京城,他们一行人并没有选择更快的船,而是走官道。
只是走官道毕竟慢上许多,便是上好的马,一日也只能跑完三分之一的路程,何况是如今还带着要用马车的林今絮与浩浩荡荡一行人。
这路上的行程,林贡溪算了一下,同妹妹说:“约莫十天左右,便能回京了。”
林今絮满脸都是惊讶:“十日?”
她虽知晓,坐船会比走陆路快上许多,可没想到,竟快了这么多。
林今絮不由得想念起,当初的马车了。
突然…林今絮脑海中蹦出一个先前从未有过的想法。
林今絮看着面前的林贡溪,有些扭捏:“哥哥你且回去休息吧。我…”
她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假寐的裴知宴,小声同林贡溪说:“妹妹还有事要同殿下说。”
林贡溪颔首,掀了一下长袍便站起身来,往树边走。
林今絮这才发现,便是在路上两三日了,林贡溪的月白色外袍还是干干净净,丝毫的风尘气都没有。
林今絮也只是感慨一瞬,便转过身来,看着闭阖着双眼,却拧紧眉心的裴知宴。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可如今昏黄的烛光映照着他的侧脸,林今絮只觉得,他与平日里简直是两个样子。
如今的裴知宴,叫人亲近地都敢直视他眼睛了。
林今絮一边天马行空想着,都没有发觉裴知宴早已缓缓睁开了那一双凌厉的眸。
林今絮回过神来时,险些被吓了一跳。她抚慰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小心脏,看向裴知宴。
“您醒了?”
如今离京城越来越近,林今絮只觉得,自己和裴知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在湖州的一切好似都是一场梦,回到京城后,这梦,便是悄无声息地散了。
她做她的东宫小孺人,他还是那睥睨众人,高贵得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
裴知宴就这么看着她,没有开口。
被他这么盯得久了,林今絮也不好再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是妾身脸上有什么嘛?”
裴知宴摇了摇头,他同她招了招手:“过来。”
他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估计是方才睡得久了的缘故。
林今絮看了看车窗外,将帘子拉下,不让别人看见里边的动静。
只是等她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便看着裴知宴看向她的眼里带了些意味不明。
林今絮急忙解释:“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裴知宴打断她:“孤没说什么意思。”
林今絮抿着唇,板着一张脸往他那靠了靠。
裴知宴看着自己面前这个脾气愈发大了的小孺人,心中只觉得好笑得紧。
他拉过林今絮,坐在自己怀里。
“好好休息,委屈你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叫林今絮本就没有理由的气顿时消散了。
她转过身来看向裴知宴,唇瓣翕动。
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裴知宴看出她有话想通自己说:“想说什么便说,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林今絮抿唇,横了他一眼。
只是心里存着事,总是不舒坦的,林今絮还是开口问:“当初去行宫之时,妾身的马车…是您换的吗?”
林今絮怕他说自己自作多情,只是这事林今絮早就想问了,如今便借着在马车里的由头,便直接问了出来。
她本以为裴知宴不会说,可见裴知宴盯着她许久,垂头笑着,说了一句:“聪明。”
这话一出,林今絮的眼睛瞬间亮了。她又凑近了,靠在他身侧,扭着头盯着他鼻梁上的小痣。
“您为何要给妾身换马车啊?”
“可给其他姐姐换了?”
“那马车上可真舒服,里边的话本子妾身还没看完,殿下记得是什么话本子吗?”
林今絮的话一下变得多了起来,便是裴知宴都有些招架不住。
只是,面对着话多的女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堵住她的嘴巴。
方才睡了一觉的裴知宴显然有这个闲情,于是,在林今絮尚在滔滔不绝之时。一只手便扶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护着她后脑勺。
而湿热的吻,随之落下。
春末的夜里,已然有了蝉鸣声。
林今絮在马车里并没有过多的打扮,不过是穿着件浅碧色绣了玉兰花的褙子,青丝松松垮垮挽在了身后。
裴知宴加深动作之时,右手触碰到了硌手的簪子。
他顺手拔下丢在一旁,发出叮呤的清脆声。
一头瀑布似的头发散落在林今絮的身后,她眼睛闭紧,长睫却颤抖着泄露出她的紧张来。一双手也小心翼翼地攥紧了裴知宴胸前的衣裳。
不知道是想将他往外推,还是拉近二人之间原本就微末的距离。
林今絮闭着眼,可裴知宴却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将眼睛给睁开了。
他眼底是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垂眸看向林今絮时,闪过一丝疯狂的占有欲。
林今絮不知怎的,只觉得裴知宴的力道瞬间就加大了,便是搂着她腰肢的手,也比往常多了几分力道。
嘤咛从嘴角泻出,裴知宴眼底的墨色化开了,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便将人松开。
他声音依旧沙哑,只是相比方才时,多了几分蛊惑:“嗯?怎么了?可是弄疼你了。”
林今絮摇了摇头,她只觉得自己唇瓣火辣辣的,便是自己如今心跳的速度,她也丝毫控制不住。
她声音细细的,似乎是怕外边的人听见:“您动静小些。”
这个理由,叫裴知宴哑然。他伸手将林今絮贴近在脸颊处的几缕头发顺了,别在耳后,才说道:“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们二人单独在马车里,其他人只会躲得远远的。
林今絮相信他说的话,也相信他没有必要骗她。
只是…
林今絮咬了咬唇,心一狠,还是开口:“那您,回东宫后,还会来妾身那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