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第 92 章
知晓那些前尘往事之后 , 御君祁对江与临的占有欲愈发强烈 。
无论江与临走到哪里 , 身后都跟着一条大尾巴 , 只要一回头 , 总能瞧见御君祁的身影 , 与高中时分毫未变 。
这不免令江与临生出些许恍惚 , 好似时光从未向前 , 他们也从未分离 。
御君祁与齐玉容貌迥异 , 身量不同 , 性格也有差异 , 甚至连种族都悄然改换 , 别说一个已去世多年 , 音容早已模糊 , 就算是把齐玉和御君祁放在一处 , 恐怕也不会有谁觉得他们相像 。
可在江与临眼中 , 却从未觉得他们是两个人 。
早在还未记起这段前缘时 , 他就能通过胸卡承载的零碎记忆片段 , 推测出齐玉与御君祁有关 。
如今所有因果串成完整的时间线条 , 交错穿插 , 织成张细细密密的罗网 , 全然将他捕获 。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 , 御君祁的身影与齐玉逐渐重合 , 江与临内心满是安定平和 。
他找回了他的齐玉 。
即便对方有了全新的身份和名字 , 获得了强大的能力与地位 ,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 。
因为江与临不在乎 , 御君祁也不在乎 。
御君祁占有欲极强 , 最开始的时候 , 江与临也曾担心袖会在前生今世间困惑得徊 ,
甚至无法接受齐玉的过往 。
虽然两个身份内里的能量意识完全相同 , 可袖毕竟失去了作为齐玉的记忆 。
在袖的认知中 , 自己从降生起就是御君祁 , 神应当是更认同于御君祁的身份 。
可怪物根本没有这个困扰 。
也许怪物对于 「 自我 「 的理解与人类不同 , 他们有着独特的逻辑和思维 , 并不纠结于 “ 是我非我 「 的概念 。
故而袖知道的虽晚 , 接受程度快得惊人 。
御君祁甚至主动问江与临 :“ 如果你更想见齐玉 , 我可以拟态成齐玉的样子 。
江与临笑着摇摇头 :“ 不用了 , 你现在的皮囊就很好 , 翩翩皎皎 , 有如玉树临风 , 我很喜欢 。“
正常人听见这话应当是高兴的 。
可御君祁总是能出人意料 。
袖听到江与临说喜欢袖现在的样子 , 不仅没有表现出高兴 , 反而有些低落地垂下触手 。
御君祁问 : “ 那你觉得这副皮囊更好看 , 就不喜欢齐玉的样子了吗 7 “
江与临垂了垂眼 :“ 没有啊 , 都很喜欢 , 只是 …...“
御君祁朝江与临看过去 , 问 :“ 是什么 ?“
怪物的模仿能力很强 。
这段时间 , 御君祁暄自学会了齐玉那种温吞无害的眼神 , 而且袖发现 , 只要这样可怜台司地看着江与临 , 无论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都能得偿所愿 。
怪物不懂什么叫心机 , 什么叫蒙骗 , 袖只是物尽其用而已 。
江与临无法与如此肖似齐玉的眼睦对视 , 匆匆移开视线 。
御君祁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 , 又问了一次 :“ 你为什么不愚看齐玉 ?“
江与临垂下鸦青色的眼睫 , 慢声回答 :“ 齐玉在研究所受了很多苦 , 走的时候 …
… 不太好看了 。“
用不太好看 . 四个字来形容齐玉最后的样子 , 已经是很委婉的修饰词了 。
在研究实验中 , 齐玉失去了左眼 、 手臂和一截小腹 。
胸腔后脊几次被切开又缝上 , 刀口虬结成暗红色疤痕 , 像一条条狱狞可怖的蜓蚣 , 横七竖八 , 遍布全身 。
这些尚一是能看到的 。
至于内里的脏器到底被切割成何种模样 , 江与临无从得知 , 也不敢去想 。
人类的躯体没有再生能力 , 不像章鱼 、 蜥蝎等生物能够修复断肢 , 被砍断的部分再也无法生长 , 所以齐玉死的时候 , 尸身算不上完整 。
那些残疾永远留在齐玉身上 , 也留在了江与临心里 , 再也无法消弯 。
江与临说 :“ 我不敢看他 “
御君祁胸腔心痛如催 , 间得像压了块巨石 , 令神几乎喘不过气 。
袖后悔提起这个问题 , 惹得江与临又伤了一次心 。
齐玉离世后 , 江与临无法承受齐玉之死带来的悲怡 , 数次将那段痛苦记忆封存于心底 , 又不得不一遍遍拿出来 , 在和齐玉相处的点点滴滴中寻找复活他的蛛丝马迹
江与临已痛过太多次了 。
他不想再痛了 , 也不该再痛了 。
御君祁轻轻将江与临揽入怀中 :“ 我知道了 , 临临 , 我以后不会再问了 , 你也不要想了 “
江与临将额角抵在御君祁颈窝 , 鼻息间全是怪物身上特有的冷香 , 如冷玉 、 如松枝 、 如蹄泉 , 冷冷清清 , 引人沉醉 。
这是齐玉的味道 , 也是御君祁的味道 。
御君祁下巴搭在江与临发顶 :“ 别难过了 , 我会把那些惹你伤心的人全杀掉 。
江与临沉默数秒 , 低声说 :“ 我已经把他们都杀掉了 “
御君祁搭在江与临肩头的手指无意识蝉起 , 发出一声略带疑惑的鼻音 :“ 嘲 ?
江与临闭上眼 , 语气很轻 , 轻到仿佛承不住那些流逝的生命 , 又重复了一遍 。
他说 : “ 我已经 , 把他们 , 都杀掉了 “
所有在场的高管 、 所长 、 各分区组长 、 从中心基地来的教授团队 、 警卫 、 医生 、 助理 , 甚至是保洁与物业 …...
无一幸免 。
江与临杀了很多人 。
确切地说不是很多 , 而且全部 。
手中的刀刃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 , 所到之处寒气裂地 , 寸草不生 , 狂暴的寒冰异能揽动气流 , 风云变色 , 日月无光 。
天地间只剩一片永恒血色 。
鲜血还未喷江 , 便遥冷凝结为细碎冰晶 。
蔓春四月的夜晚 , 在雷声与闪电的咆哮中 , 飘江下一场绯红大雪 。
江与临喉发紧 , 声音干涂道 :“ 我知道他们有些人即便有错 , 也罪不至死 …... 可我停不下来 。“
怪物思考问题的方式总是与众不同 , 关注点也是一如既往的偏了十万八干里 。
触手无意识地拍在地面上 , 彰显着主脑喜悦欢欣的好心情 。
御君祁沾沾自喜道 :“ 原来你早就为我杀过人了 , 还杀了那么多 ! “
江与临 : …
接下来的几天 , 一行人也没急着回歧矾山 , 而是留在南海 , 找了个海岛度假 。
海岛上盘踞着一只半神级怪物 , 不知融合了什么基因 , 生得十分丑陋 。
光秀秃的头扁而尖 , 没有眼睛 , 脸上只有一不满尖牙的巨口 , 双腿细瘦矫健 ,
有四只手臂 , 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骨节状蝎尾 , 很像电影里的外星异性 。
江与临有意训练肖成宇等人的战斗能力 , 故而并未第一时间出手 。
说实话 , 单从数据面板分析 , 肖成宇他们几人的战斗能力并不算弱 , 反而四角俸全 , 足够组成一个六边形战队 。
星尘十三是神级怪物 , 位阶远在这只蝎尾怪物之上 , 在磁场上占据天然优势 ;
肖成宇融合了野兔基因 , 敏捷值很高 , 在突袭上有些与生俱来的天赋 ; 荆鸿体内有红鹫基因 , 掌握了制空权 , 可以进行空中袭击 ; 更勿论还有一只潜在海里的花倦在旁策
这样分析 , 他们团队配置完备 , 不仅有海陆空三个位置单兵 , 而且还有神级怪物的气场压制 , 打一只半神级怪绰绰有余 。
要调查深渊公司 , 江与临接下来有的要忙 , 不可能时时刻刻把他们带在身边保护 - 一
况且如果真到了和深渊公司针锋相对的那天 , 跟着江与临反倒更加危险 。
他们必须得学会战斗 , 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
怪物的体质远胜于人类 , 又融合了野兽本性 , 江与临原以为教会他们格斗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
可也不知为何 , 所有到他身边的怪物都自动退化成了废柴 。
初见星尘十三时 , 这只怪物幼崽明明会打架 , 身手也矫捷 , 可自从江与临 “ 收养 「
他以后 , 他就只会嘱嘿嘲了 。
真是奇了怪了 。
就像此刻 , 看到那蝎尾怪物的刹那 , 见江与临没有像往常一样提刀向前 , 肖成宇和星尘十三齐齐便后退半步 , 站到了江与临身后 。
江与临额角青筋猛跳两下 , 莫名生出种在辅导孩子写作业的错觉 。
真是太不成器了 。
江与临深吸一口气 , 伸出手 , 将寒冰长刀握在手中 。
荆鸿歪了歪头 , 巨大的红色羽翼自身后展开 。
江与临侧头斜荆鸿 , 欣慰道 :“ 你要打吗 ?“
荆鸿扬起翅膀 , 转身飞到了十米外的桅杆上 , 言简意贬道 :“ 不打 , 头发长 , 溃上血不好洗 。“
御君祁轻轻笑了一声 。
江与临狠狠握紧刀柄 , 努力劝自己孩子不听话可以慢慢教 , 不可以家暴小朋友 。
正在这时 , 对面的蝎尾怪物嘶鸣一声 , 似有深意 。
肖成宇在抱江与临大膈时 , 顺带抱上来御君祁的大腹 , 致使他遇见的所有怪物都对他十分友好 。
至今为止 , 他还没有遇到过不在御君祁面前低头臣服的怪物 。
如果能不打架就最好了 。
于是在听到蝎尾怪物嘶鸣后 , 肖成宇便努力从怪物那张光滑的脸上解读表情 。
解读失败 。
不过没关系 , 他还有 planB。
肖成宇转而去问江与临 :“ 临哥 , 它在说什么啊 ?7“
江与临血压有点高 , 不可置信地看了肖成宇一眼 。
整个岛上就他一个人类 , 肖成宇居然理所当然地问他那只怪物在说什么 。
真是离了大谱了 。
能力退化算了 , 怎么连智商都跟着退啊 !
肖成宇满脸无辜 :“ 怎么了 7“
江与临眉梢不露声色地一拿 :“ 没事 , 挺好的 。“
星尘十三说 :“ 我中文还不太好 , 听不明白它表达的意思 ,07 你能听懂吗 ?“
御君祁面无表情 。
江与临也看向御君祁 , 好奇道 :“ 它说什么 ?7“
御君祁眉目不动 , 突然一触手将蝎尾怪物抽进海里 :“ 我管它说什么 。“
众人 0
蝎尾怪物落在海中 , 渤起大片水花 。
荆鸿羽翼向前合拢 , 挡住那四湾的海水 。
数秒后 , 一片鲜红的血迹从海面晕开 、
紧接着 , 人鱼从海面跃出 。
蓝色鱼尾在阳光下发出绚烂的粼光 , 带起的水雾映出一道虹影 。
“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往水里乱扔东西的习惯 7“
花倦用人鱼语骂了一串脏话 , 然后切换回人类语言 , 砾着抓尖的鲜血说 :“ 我再说一遗 , 海里还有人鱼呢 。“
江与临扫了眼海面上飘起的怪物尸体 , 轻轻叹了口气 。
谁能愚到 , 他手下团队里最能打的 , 居然是一条鱼 。
海岛气候温热 , 生长着许多高大芭蕉与椰树 。
夜半时分 , 又零零星星的下起小雨 。
御君祁轻轻动了动 , 指尖环着一缓能量 , 欲驱散笼在海上的云雨 。
江与临似梦似醒 , 半阈着眼按下御君祁的手腕 , 声音也满是倦意 : “ 不用 , 让它下吧 “
御君祁拙手欲拨开江与临凌乱的发丝 , 又怕扰了怀中人睡意 , 只低头吻了吻江与临发梢 :“ 雨声吵人 , 你又不喜欢下雨 , 一下雨就心烦 。“
江与临在淋淋雨声中眷开眼 :“ 从前不喜欢下雨 , 是因为一个人来去匆忙 , 没有那个闲心等雨停 , 而今静下心来听 , 倒觉得雨声也还不错 , 单纯的白噪音很清静 。 “
御君祁轻笑一声 , 声音低沉华丽 , 比夜雨更优雅 。
江与临 :“ 你笑什么 7“
御君祁平稳的语气中藏不住那份得意 :“ 高兴 , 你不喜欢下雨是因为我 , 喜欢听雨也是因为我 。“
江与临也笑起来 , 翻身掩了掩被子 , 闭眼低语道 :“ 你怎么什么都要扯到自己身上来 。“
御君祁从后面环着江与临 :“ 你今天还没亲我 。“
江与临没理御君祁 。
他半张脸都窝在羽绒被下面 , 呼吸浙长 , 在潇漾雨声里又迈入沉眠 。
御君祁不忍打扰 , 据了捕唐 , 也闭上了眼 。
二人拥在一处 , 相继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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