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 第 44 章
阳光透过落地窗 , 落下绚烂的光影 。
一道光从柜门的缝隙中穿过 , 晃得江与临眯了眯眼 。
御君祁拙起手 , 遮住了那道光 。
“ 我腿麻了 。 “ 江与临半靠在柜门上 , 临时改变了作战计划 :“ 一会儿慕容煊回来 , 你先出去把他按住 , 但别动手 , 等我出去再掀他 。“
这和原本的捅人计划略有出入 , 但事已至此 , 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
江与临初始的作战计划是单人版本 :
独自潜入第三基地 , 趁慕容煊出门开会 , 提前埋伏在他的房间 , 等慕容煊回来 ,
如鬼魅般闪身而出 , 利索地挪人 , 扔刀 , 离开 。
然而 , 有些计划自制定的那一刻起 , 就注定了要被改变的结局 。
江与临的计划 , 在进行到 「 独自潜入第三基地 「 这一条时 , 就已产生巨大偏离一一
御君祁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过来 。
江与临本来已经在衣柜里藏好 , 只等慕容煊回来 , 就能完美执行全部计划 。
谁想到慕容煊还没回来 , 反倒是御君祁先出现在了房间里 。
御君祁一看就没参与过任何暗杀行动 , 整只怪物显现出一种极其罕见的茫然 , 呆呆地站在衣柜前 , 仿佛在好奇江与临什么时候也喜欢藏在狭小的空间里了 。
江与临推开柜门 , 把这只迷茫的怪物搜进衣柜 。
这下好了 , 不仅单人作战计划要变成双人的 , 连躲一个人绰绰有余的衣柜都要挤两个人 。
柜门合上 , 挤了两人的柜箱格外局促 , 连躲阳光的位置都没有 。
江与临压低声音 , 轻声呵斥 : “ 把手放下 , 你挡到我视线了 “
御君祁收回手 , 后背和肩膀都抵在木板上 , 不舒服地动了动 :“ 好挤 。“
江与临咬牙道 :“ 衣柜一共就这么大 , 要是你不跟过来 , 就不会这么挤了 1“
酒店标配的单人衣柜只有 1.2m 宽 , 藏进去两个高大的成年男子何止局促 , 狭窄的柜箱里 , 连转动肩膀的位置都没有 , 江与临几乎是紧紧和御君祁贴在一起 。
江与临问 :“ 我在埋伏 , 你跟来干嘛 7“
御君祁微微侧身 :“ 你还没有完全康复 , 人体一天大约能造 30CC, 你才恢复了几天 , 还差得远 。“
江与临说 :“ 捍你差点意思 , 捅慕容煊绰绰有余 。“
御君祁语气轻松随意 :“ 一个火系异能者而已 , 我闭着眼普都能把他捅死 , 你没
江与临看了御君祁一眼 :“ 我只是想挪他几刀 , 没想把他捅死 , 让你来他还能活 ? 尸体都得让你偷吃了 “
御君祁背靠柜板 , 曲起长腿坐了下来 , 终于找到个还不错的姿 . 势 , 衰拙头看向江与临 : “ 我才不吃他 , 为什么要融合你讨厌的基因 。“
江与临觉得有些闷 , 用手指推开些许柜门 : “ 我以为你会说因为我不让你吃人 。
御君祁从口袋里掬出一个蛋黄派 , 边吃边问 :“ 我不明白 , 你讨厌他 , 直接杀掉就好了 , 为什么又要挪他 , 又不要他死 。“
江与临也坐下来 , 抱着膑盖 , 低声道 :“ 在现存时间线 , 他还没来得及做害我的事情 …... 由于异能失效 , 我没能逃走就被你关了起来 , 所以也就没有了后来回基地 、
遇见他 、 又被他送回巢穴的事情 。“
御君祁又掏出一个蛋黄派 :“ 什么时间线 7“
江与临据了据唐 :“ 解释起来比较复杂 , 我也没完全弄懂 , 有机会再讲给你 。
御君祁点点头 , 没有继续往下问 。
与喜欢探究未知的人类不同 , 怪物没有过于旺盛的好奇心 。
这是江与临很欣赏的特质 , 也是他喜欢与御君祁相处的原因之一 。
没有疑问 , 没有压力 。
尤其是对于那些他自己都没有搞懂的事情 , 倾听者能够适时停止追问 , 简直是世间最美好的品德 。
江与临至今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重生 。
他死亡与重生的时间点相距很近 , 几乎重合 。
瞬间回档速度太快 , 没有丝毫缓冲 , 很容易产生巨大的不真实感 。
江与临偶尔会怀疑死亡也许只是一场梦 , 无论在情感上还是理智上 , 都很难将重生前后的两段经历完全区分 , 所以即便这个时间线的慕容煊什么都没做 , 但他还是很想挪慕容煊两刀 。
只是捅两刀 , 但不捅死 。
这种做法其实并不符合江与临的作风 。
俏若只论动机论 , 就应该直接杀了慕容煊 。
以江与临对慕容煊的了解 , 再让他做一万次选择 , 只要有机会 , 他都会把江与临送进怪物巢穴 , 重生后的慕容煊没有这样做 , 并不是因为他不想 , 而是他没机会 。
但倘若从结果论 , 这一世的慕容煊又确实还没动手 , 别说是被江与临杀死 , 就算只挨两刀都很冤枉 。
综上所述 , 无论从动机考虑 , 还是从结果考虑 , 都只有杀或者不杀两个选项 ,
没有折中选项 。
[ 捍两刀 , 但不捅死 ] 是一个完全失败的决策 。
「 可是不捅他两刀 , 我真是晚上睡觉都不香 , “ 江与临从御君祁口袋里拿出一 7
蛋黄派 :“ 你知道我最恶心他的一点是什么吗 ?“
御君祁摇头 。
江与临说 :“ 府伪 。
御君祁立刻说 :“ 我不府伪 。“
衰其实听不太懂人类的弯弯绕绕 。
在御君祁的认知里 , 甚至觉得把江与临送回神巢穴里的慕容煊很好 。
是个乐于助怪的热心人类 。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
好人就不会死了吗 ?
无论御君祁觉得谁再好 , 只要江与临不喜欢 , 袖都会眼也不眨地帮江与临杀掉那个人 。
江与临声音微冷 :“ 我刚到北方基地时 , 慕容煊装出一副与我志同道合的样子 ,
主动和我做兄弟 , 然后又嫌我杀得怪物太多 , 影响了基地暂时休战的谋划 。“
御君祁声音又低又轻 : “ 不要生气了 , 我都不在乎你杀的怪物多 , 人类更没有立场指责你 。“
御君祁说话总是这么好笑 。
闻言 , 江与临心头怒火消散 , 忍不住又訾了御君祁一眼 。
御君祁吃完一个的蛋黄派 , 又想把塑封包装放进嘴里 。
江与临在袖手上拍了一下 :“ 都说多少次了 , 不要什么都吃 !“
御君祁喉结动了动 , 探头往外面看 , 队着桌面上的矿泉水说 :“ 我渴了 。“
“ 谁让你吃那么多蛋黄派 ,“ 江与临拿起手指 , 指尖蓝色异能闪烁 :“ 张嘴 。“
御君祁张开嘴 , 接着江与临的手 , 喝了点异能凝结出来的水 。
吃饱喝足 , 御君祁斜靠在柜子里 , 伸开一条腹 :“ 慕容煊什么时候回来 , 我都累了
御君祁太高了 , 半蝉在衣柜里很不舒服 。
如果是以章鱼的形态 , 缩在箱子里感觉就很好 , 人类身体构造太奇怪了 , 没办法对折 , 也不能摊开 , 这样就造成了很多空间上的浪费 , 因为江与临就在身边 , 袖不能变回章鱼 , 只能尽量在有限的空间里舒展身体 。
不过柜箱内的容量就这么大 , 袖这边占得位置多了 , 自然会挤到江与临 。
江与临踢了御君祁一脚 :“ 腿收回去 , 别挤我 。“
御君祁破罐子破据 , 直接在衣柜里半躺下来 , 霸道地填满整个箱底 : “ 一直曲着腹很不舒服 , 你腿不酸吗 ?“
没有什么比散漫的态度更具传染性 。
江与临本来一个人呆的好好的 , 就算在恶劣的环境里也能始终保持严阵以待 ,
潜伏上几个小时轻而易举 , 可一听到御君祁抱怨不舒服 , 自己的骨头也开始犯懒 , 很想跟着躺下来 。
御君祁侧身半躺 :“ 你可以靠我身上 。“
江与临摇摇头 , 又坚持了三分钟 , 然后踹开御君祁 , 窝进了御君祁和柜板之间的小缝隙里 。
柜箱内幽暗而安静 , 空气稀薄 。
背靠柜板 , 身前是御君祁宽大的肩膀 , 狭小的空间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全感 。
江与临眼帘半阗 , 语调慕懒 :“ 难怪你那么喜欢睡在柜子了 …... 歧矾山那个冰
柜 , 是你的床吧 。“
御君祁背对着江与临 , 没说话 。
空间太窄了 , 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 , 十分憋屈 , 江与临的额头只能抵在怪物肩膀上 , 清浅的呼吸轻轻打在袖后颈 , 又酥又麻 。
又过了十几分钟 , 江与临的呼吸见长 , 头也越来越沉 。
他睡着了 。
御君祁平缓的心跳变化一瞧 。
江与临从前是个很警惕的人类 。
未世之中 , 危险无处不在 , 警惕的本能练就于危机之中 , 当环境变得安全 , 这种本能也会逐渐退化 。
御君祁是一只足够强大的怪物 , 自从袖出现在后 , 江与临很久没有被其他怪物袱击了 。
这种变化很容易改变一个人 , 江与临不可避免地对这只神级怪物产生了信任 ,
他相信御君祁不会伤害他 , 也相信如果遭遥袭击 , 御君祁能够及时处理 。
当御君祁在他身边时 , 江与临完全失去了戒备心 。
当然 , 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也是他睡着的原因之一 , 早上出门前 , 江与临还吃了感冒药 , 那玩意也挺容易让人犯困的 。
阳光落在江与临手背上 , 能清楚地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
那是双很漂亮的手 , 手指修长 , 关节分明 , 线条流畅而优雅 , 像是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 每一个细节都完美至极 , 但那又是双很有力量的手 , 能够抓起 100 公斤的男人丢在地上 , 也能轻而易举地扭断怪物的喉吵 。
反差感更加彰显出男性特有的魅力 , 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
御君祁无意识地捏着江与临的手指 , 就像江与临无聊时总是捏小章鱼的触手一样一一
袖是只学习性很强的怪物 , 偶尔还会喝一点江与临的血 , 融合了对方基因后 ,
很多小习惯都会向江与临靠拢 。
御君祁喜欢江与临的味道 , 江与临的血比蛋黄派还要美味 。
之前 , 袖得到血鲜的机会并不多 , 大多时候只能等江与临主动拿血去喂小章鱼 , 或者等江与临受伤 , 用触手偷偷吸走伤口渊出的鲜血 。
御君祁做的很小心 , 因为江与临不让袖吃人 , 袖只能寻找机会吃一点点江与临 。
可现在 , 江与临愿意主动饲养衬 , 甚至因为饲养衬而虚弱 。
每当这个念头自脑海划过 , 御君祁都能清楚感知到某种强烈的激切 。
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战粥 , 像是被一道高压闪电击中后脊 , 又像被沾满江与临味道的鞭子抽中身体 , 又痛又爽 。
袖垂眸看向眼前这个削瘦的人类 。
和人类在一起太久 , 怪物也会变得奇怪 , 袖明明想吃掉这个人 , 可又舍不得他流血 。
饥渴的感觉从未停歇 。
衰每时每刻都在与食欲抗争 。
抵御本能 、 对抗欲 . 望 。
鲜血是江与临自愿给予袖的奖赏 , 即便他因此而虚弱 , 却仍旧能毫不设防地睡在神身边 。
在如此不合时宜的环境下 , 他在我身边睡着了 。
无与伦比的兴奋在体内流窜 。
怪物心荡神迷 , 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一一
袖既想把江与临紧紧援进怀里 , 小心翼翼地贴身保护 , 再也不让他留一滴血 ;
又想立即低下头 , 一口咬着江与临脚颈上 , 令他永远维持着半虚弱的状态 , 只能依偎在自己怀里 。
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拉扯着袖 , 衰快要疯掉了 。
密闭的环境中 , 到处都是江与临的味道 。
好香 。
时间变得很长 ,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 一呼一吸之间都恍如隔离干万年 。
时间缓慢流逝 , 悄然离去 。
最终的最终 , 御君祁一动未动 。
没有抱他 , 也没有咬他 。
衰像一尊死去的雕像 , 或者沉默山岳 , 静静仁立在江与临身前 。
骄阳向西滑落 , 光影掠过纱窗 , 去而不返 。
“ 卧槽 , 我怎么睡着了 。“
江与临轻 . 喘一声 , 眺开眼睛 :“ 我睡多久了 ?“
御君祁原本华丽的声线微哑 , 像是罩了迷蒙的雾气 。
袖低声答道 :“ 也没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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